昨天晚上,我与这个家伙的分别并不算愉快。
严格来说是我单方面的不愉快导致我失礼地冒犯了他,想必他应该也不会很愉快。
在看到他无名指上戒指的那一瞬间,我甩开了他扶着我的手。
冷静下来想想,他肯定觉得非常莫名其妙,一开始说腿软的是我,好心去扶结果还要甩开手的也是我。
关键是干了失礼事情的我也没有道歉,反而自己扭头一走了之了。
这种疯事情居然是我干出来的,现在想想真是脚趾抠地……
“你好,”我也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他,我昨天都抱着这辈子再也不见面的想法对待他了,也没有交换个人信息之类的,“真巧啊。”
我硬邦邦地尴尬向他问好,试图挽回一点昨晚无理的形象:“呃,你去上班吗?”
他对我笑了笑。
我发现他笑的时候眉头会很自然地垮下来,导致他的笑容看上去很像挤出来的假笑,配上他眼下清晰的黑眼圈,很容易觉得他是个被生活折磨的可怜人,被激起一点点同情心。
“我正在上班呢。”他的语气倒是跟形象一点儿也不相符的精神满满,“刚好路过这儿……哎呀,你是大学生吗?”
我点了点头,略一思索一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齐木澄知,叫我澄知就好了。”
他眨了眨眼:“澄知小姐?一般不是应该叫齐木小姐比较礼貌吗?”
“没关系,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垂着头,小心地用视线余光瞟他的脸,“而且齐木这个姓太过常见了,叫名字更加特别一点。”
其实被叫做“齐木”还是“澄知”对我来说都没太大的所谓,只是平时确实被叫“澄知”比较多。
对方也没把我的胡扯放在心上,他微微颔首,礼貌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对了,我叫乙骨忧太,叫我忧太也可以哦。”
我将他的名字在舌尖绕了一遍,终于还是没能叫出声。
不过既然遇到他了,我就势必要打听一下未知的事物了。
“我今天听说坂下君车祸住院了。”我说道,“啊,就是昨天那个男人。”
乙骨唔了一声,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我拧着眉:“听说他失忆了,这是怎么做到的?鬼上身还有这种后遗症吗?”
乙骨看上去有些哭笑不得。
他解释道:“怎么说呢,因为他作为普通人卷入了特异的事件,必要的情况下消除了他的记忆。”
行吧,我记得我二哥也有给人消除记忆这种功效。
我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难道我长得不像被卷入特异事件的普通人吗?”
“喔?澄知小姐这算是自动申请记忆消除吗?”他挑眉,“不过我感觉澄知小姐好像并不能看到有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是?
是指那天从天而降踩住坂下的他自己,还是根本就看不到的鬼魂呢?
“意思是坂下就能看到?”
“唔,他毕竟是被附身了。”
行吧。
还以为他们只是因为工作失误将我遗漏了。
我有点点遗憾:“我还以为我是你们工作的漏网之鱼。”
“那你作为公民还挺自觉的。”乙骨目光很难不用一个慈祥来形容,“只是消除记忆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被附身对精神造成伤害的直接当事人,其他人是需要递交申请经由审核的。”
切,你们异能协会也这么教条化吗?
乙骨含笑:“而且经由我个人的判断,我觉得澄知小姐你消不消除记忆并没有什么影响。”
“喔?”我歪了歪头,“那看来忧太先生在你们组织里说话还挺有分量的?”
“唔,也就一点点而已。”
我捏着自己背包带,觉得话题止在这儿说不定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话题可以再闲扯了。
“既然忧太先生还在上班,那我就不打扰了。”我移开视线,“我先回家了,再见。”
我有礼貌地冲乙骨微微垂头鞠了个躬,绕过他往前走。
出乎我意料的是,乙骨并没有回归正轨继续自己的社畜事业。
他转了个身,跟在我身侧,与我一同往前走。
“其实,我有件很好奇的事情。”
“……?”
“之前接到同事的汇报,说附近这几条街,似乎没有咒灵的痕迹,干净得有点不太像话了。”
“???”我更迷茫了,“咒……灵?”
乙骨顿了顿:“说成鬼魂更好理解吗?”
如果说是鬼魂的话我就理解了。
看昨天坂下被附身的样子,鬼魂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