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下,许婆子将今日所得的收获铺在黛玉桌面上,上面正是当年林如海家业的分配状况。
黛玉蹙眉,这样隐秘的东西不可能轻易被旁人瞧见。许婆子似乎知道黛玉的顾虑,解释说:“这些单子是让会写字的小厮抄了去,原迹还在这林府的库房。是不会被发现的。”
她把针线活放在一边,移动烛火向前靠近,上面明明写的是父亲给她自己的家业,却因林泽帮忙管理为由收为他用。
看着家业明明白白列在上头,父亲的心血却入他人包囊中,黛玉一时怒火攻心,忍不住咳出血。
唬的紫鹃忙用手帕捂住黛玉的嘴,雪雁欲想开门出去请郎中。“回来。”黛玉叫住雪雁,“我没什么事,不过是一时气急,才咳出血来,你这样冒冒失失出去,只会打草惊蛇。”
紫鹃轻拍黛玉的后背,有些不服气道:“姑娘可又有什么办法?”
“既然证据确凿,姑娘为何不把这事报官上去。”雪雁指了指这林家单子,问道。
黛玉冷笑道:“他们未必承认,只怕这事还得容我慢谋。”众人沉默,黛玉命许婆子将这单子收下去,明日再细细打听。
她重新拿起针线,在灯火下再次做起活来。紫鹃收起窗户,只见窗户旁边空荡荡的笼子,说:“姑娘,这只鹦鹉又没回来呢。”
“你就别关窗户罢,我就坐在这里一面做针线,一面等它回来。”黛玉脸上浮现出神秘的微笑。
紫鹃听着有理,便再次推开窗,走向黛玉,好奇问道:“姑娘怎么做起这些东西?”
在紫鹃的记忆中,黛玉并不是很喜欢做这些针线活,如今见她不明不白开始做这些东西,忍不住问道。
黛玉未语面上早已飞红,紫鹃是个何等聪慧的丫鬟,忙靠拢到黛玉身旁,替她披上衣服,悄声笑道:“难到姑娘是替那位秦公子做的?”
“他几次三番救助我,我少不得要报答他。”黛玉低头说,“我瞧今日买给他的衣袍腰间空落落的,所以便打算亲手做个香囊给他,也好表明心意。”
紫鹃拿起这花样,笑说:“姑娘知恩图报是应该的,只是姑娘往日做香囊时都是给宝二爷的。如今又给那位秦公子,奴婢感觉怪怪的。”
“你快去睡罢,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黛玉屈手指敲了紫鹃的头,转移话题让她离开。
瞧见周围的人都离去,黛玉才发觉自己面上作烧,经紫鹃的提醒,她竟为一外男做香囊。
这可是除了宝玉外,没有哪个男子会收到她亲手做的香囊。
但这不过是报答秦羽的救命之恩,并无其他想法,黛玉是这样安慰自己。
……
且说秦羽到姑苏庵时,变作鹦鹉飞了进去。
庵里尼姑众多,秦羽一时不知道妙玉在何处。他飞到屋檐下,细细观察,听着那些人之间的交谈。
忽扭项看见有几个尼姑匆忙进门而来,秦羽见她们神色慌张的样子,便知线索就在她们身上。
于是秦羽悄悄跟了上去。
“大人,不好了,妙玉师父要自戕!”一尼姑进一屋内下跪哭道。
上头坐着那个人猛地往地上一砸东西,骂道:“你们糊涂!叫你们好生看好妙玉,怎么会出事?”
那尼姑回道:“幸而我们拦住她,只是有些皮外伤,可大人知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你们就先看好她,林家那边我自有方法。”那个声音淡淡道,“她们可拿到那个单子没?”
有人回:“我已经亲眼瞧见那婆子把单子拿了回去,只是还未见林府有何动静。”
秦羽在外头听着迷迷糊糊,但听见与黛玉有关,少不得打起精神来,细细听着屋内的交谈。
“听说京城那边的忠顺亲王也坏了事,不知咱们王爷有何想法?”那个人问道。
上头的人轻笑一声,说:“若能寻回林如海的遗物,入京城也是指日可待,再说,金陵那边也是有人来接,万万不可轻慢了去。”
做一只鹦鹉有种好处,便是在墙角偷听也没人知道,再者即使有人瞧见秦羽,也不会心生怀疑,毕竟一只鹦鹉能有什么坏心思?
秦羽继续听着,终于听出来龙去脉。原来义忠亲王派人捉拿妙玉和黛玉,是为了寻一东西,这东西是林如海的遗物,只是除了林家人,没人知道这东西处于何方。
听他们的意思,似乎就是等着黛玉借那单子的事,上报给官员,这样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抄起林府来。
秦羽虽然暂时还不知义忠亲王的目的,但他可以肯定,这对黛玉并不是什么好事。
秦羽早知黛玉南下不仅是为了逃避南安王妃的和亲,还是为了夺回林家的家产。
他本想借夺家产这事提升黛玉的名声,毕竟豪门世家之间的斗争夺产本就让吃瓜群众津津乐道,他可借黛玉的手既能夺回家产,也能为自己赚声望值,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