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郑言欢就抱着封信背对着房屋坐着,靠着桌子面向草原之外。怀里这信看起来纸张很新却被言欢抱得有了许多皱褶,他却仍不肯撒手。
云逸也是习惯早起的,除了喜欢早起练功外,他还要为青离准备早上配茶的小点心。此时他满心高兴,因为心里早已想好了今天要为青离准备什么样的茶点做惊喜,而青离见到自己准备的新的点心该是怎么样的欣喜,她在这种夸赞旁人的事情上从不会让他失望。
一推门,他却见门外一个熟悉的背影。
“郑言欢?”云逸对着那个背影不确定地叫到。
言欢回头,脸上还挂着的泪痕随着转身被描摹出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怎么了?怎么哭了?今天是你父亲寿宴,咱们准备准备就要出发了,你哭什么?是起太早,困了?睡泪?”
“云逸,师兄,我回不去了,我不能回家了……”他哭得越发厉害。
“为什么?!怎么就回不去了?发生什么了?”
“我……我身上有……我不能回去呜呜……可是爹爹他……呜呜呜。”
见言欢只抱着信哇哇哭,越哭越大声,气都喘不上来,云逸只好过去想将那信夺过来。他两三步冲了过去,刚拽过他手里的信,眼睛一瞥,却见地上还有另一封被揉皱撕碎了的信。
“这是什么?”他等不及言欢开口,啧了一声,施法将那信复原并转移到手边。封面上写,“吾弟亲启,展信安康”,他展开一看却不似如此。信中道:
“弟弟走得好生快呀,哥哥虽有事缠身追不上你,心里却知晓你定是挂念着为兄的,便以此信告知你一些事情,弟弟可要仔细看啊。
想必弟弟离去时身上便带着你最喜爱的那本床头书吧,哥哥常在床边读给你听哄你入睡,所以你更加喜欢了,对吗?不知道近些日子弟弟你是否还习惯抱着厚厚的它入睡呢?哥哥也想着能再读床头故事给你听啊,可惜,再没机会了。
不过若是如此,你还带着那本书,日日与它睡在一起,那便恭喜弟弟身上多了第一道咒,便是与昔日魔君封印相呼应的‘锁魔结’ 。
本来此咒是可以加固封印的,但更令为兄欣慰的是,弟弟如今还是十分珍视与我的兄弟情分的。这封信一打开,第二道咒便生效,弟弟你就由锁变成了钥匙。只要你接近,封印便会打开,魔君魂魄便会重归于世,为非作歹。不过可惜,封印地太久了,力量可能不足,或只能杀百人。弟弟若是不满意,只需等待三日,它的能力便会大幅增强,为你所用,到时候弟弟想做什么不行?
哥哥此去是去求仙人,那些人自诩正义,怜世爱人,却不一定肯帮我的忙。我身体尚未恢复,此刻去到那仙人窝,自然凶多吉少,大半此时应已不在人间。不过正因如此,我若要死,必定会在生前削弱对魔君魂魄封印的控制。我死了,那些仙人也休想闲着。
辱我欺我,这便是后果。
这咒便作为哥哥给你的最后一件礼吧,望弟弟你能喜爱。下一个大魔,也许就是弟弟你了,拥有无尽的力量,谁人不狂喜?
不过若是弟弟你不接受为兄的这份礼物,便等着瞧好那魂魄作乱,血洗你郑府吧。
那魂魄被封在哪里,相信我的悠然早与你诉说了。这封信会在父亲寿宴前一天送到,读不读得到信,就看弟弟对为兄的感情到底还有多深厚了,也算做哥哥的没有薄待了你。快去吧,我的好弟弟,为兄等不及看你成为有用之人了。”
“他,他竟然?!这杂碎!”云逸将那刚刚恢复的纸攒成一团,“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我才打开信读了几句,便有一股黑气小蛇般钻进我的身体。刚刚我,我又收到一封信,你看看,我回不去了,我真的见不到爹爹最后一面了……”
不知什么时候,沁儿和师父也走出房门到了两人身边,从云逸手里抽走了那封皱皱巴巴的信,展开了两人怒气冲冲地靠一起看,嘴里不断爆出一些子污言秽语。
言欢道:“郑言毅肯定在我走后便打好了算盘,我抓了那送信之人问,他说被人交代了,一定要于郑府老爷寿宴前一日送到。如今,如今要我怎么办才好啊?我去是不去啊?”
云逸则接过言欢递来的怀里那一封信,打眼看去,信上字数不多,却足以致言欢哭上一场。
信上寥寥几行,只道:“家中邪祟作乱,老爷身子受损,时日无多,盼吾儿言欢早日归家尽孝,勿再拖延。”
“我回不去啊,我回去了那邪祟岂不是更要作乱,到时岂知是它为我所用还是它附了我的身呢?我不能,我怕不能再见爹爹了……”言欢此时一团乱,他习惯了不紧不慢盘算好一切,万事周全后再做事,如今再不能似前几天谋划一切时那样镇定。也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天意难测,如何能一步一步全部计算好了再出发?
屋里的人全都闻声出来了,大家交头接耳将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个遍。确定了解清楚后,师父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