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允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泪珠滑下脸颊,默默地将刚出生的儿子放在了地上。
婴孩不安地挣扎着,哭声大了些。
“我……该怎么做?”
虬龙抬起手,有金色的法术如同柔滑的发丝缠绕在她的指尖,接着,她对着婴孩张开手,那法术就顺滑地飘落在婴孩身上,他整个身躯都包裹在法术中。
婴孩明显对这突然包住自己的东西很感兴趣,伸出小手试图去抓。
虬龙看向浑身散发着柔和金光的婴孩,道:“动手吧。”
萧泽允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现……现在吗?”
“不然呢?你若不动手,就算作放弃契约,我去找螭龙玩了。”
“……”
他呆呆地愣在原地,苍白的嘴唇蠕动着:“用……用什么……”
“随便。”
萧泽允又纠结了良久,最终,颤抖着手,将包在婴孩身上的衣物一翻,遮盖住婴孩的头脸。
接着,颤巍巍地将双手伸向他的脖颈,逐渐用力。
夜阑通过虬龙的眼睛目睹了整个过程。
虽然很早就知道萧泽允为得到想要的可以不择手段,却是第一次知道他竟残忍无情到这种地步,毫无人性,令人发指。
一条刚出生的,懵懂无知的鲜活生命,还未体会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就这样,被萧泽允献祭给了神明。就为了得到所谓“天下”?真是可笑至极。
可是无论再怎么伤心愤慨,她也只能看着,实在无能为力,她如今仅剩残魂,就连为那即将逝去的无辜生命流一滴眼泪,都做不到。
莫离如今的处境也差不多,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个孩子,是他亲手接生的,他的手上甚至还残留着余温,现在,他却要亲眼看着孩子的父亲亲手……
他睁大双眼近乎目眦尽裂,想出声却发不出来,丝毫无法动弹,胸口炙热,嗓子里有浓重的铁锈味,每呼吸一次都会带出些血沫,浑身剧痛如同凌迟。
——这孩子,有着一半阑儿的血脉,萧泽允,他怎么敢?!怎么能?!
萧泽允手上动作未停,过了很久很久,直到襁褓中再无生命迹象。
笼罩着襁褓的金色法术飘忽转移到了萧泽允的手上。
他呆愣地看着双手,无法言语。
虬龙点头道:“契约完成,我会帮你完成心愿。”
她向他伸出手,浅笑着:“走吧,我们离开这不毛之地。”
就在萧泽允也向她伸出手时,“地面”剧烈震颤,黑色海绵状物体突然改变性状成为黏腻的凝胶状,上下涌动异常兴奋,如火山喷发一般不断喷出黑色黏液。
脚下踩着的东西不再稳定,全岛各处都在随机喷发着黏液,如同火山喷发一般。饶是如此,虬龙依旧淡定如初。
萧泽允如梦初醒,“发生什么事了……”
“嗯,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离开呢。”
就在这时,像鲸鱼从头部喷水一样,从鱼嘴洞里朝天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黑色水柱。
“哗啦”一声掉了下来,水柱中还包裹着一个人形。
“呸呸呸!”殷枫华一边吐出黑水,一边尽可能甩掉身上沾着的黏液。她的头发烧焦了许多,衣物也被烧的全是洞,看来为了在黑水中生存也是拼尽了全力。
好不容易弄干净了些,她抬头看着眼前长着夜阑面孔的高大女人,一瞬间就理解了她是谁。
“虬龙……哼,没有我想象的美。”她开门见山道:“要怎么才能使唤你?”
虬龙指了指失魂落魄的萧泽允,答道:“我已与他定下契约,也收取了代价了。”
殷枫华无奈挠头,“啧,来晚了一步啊。”
又东张西望察看四周,除了莫离半死不活地趴着,未见寒昔的踪影。
“寒昔呢……”
一股巨大黑水柱在她旁边喷发,直窜上天,其中竟包裹着寒昔的头颅和四肢。
他身体的部位就在这水柱中拼接成完整的人形,睁开双眼。
——在看到寒昔眼神的一刻,殷枫华就明白了,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寒昔了。
与其说他被这股黑水裹挟,不如说他在控制这股水流。
水流将他送到莫离身旁,他稳稳落地。
他轻柔地将莫离的身体翻过来,关切问道:“你还好吧?”
莫离艰难喘着气,眼睛只能睁开一条小缝,声音轻不可闻:“师……兄……”
寒昔点头,“嗯,别说话了。”
虬龙故技重施,几道金光击来。
眼看就要被击中,寒昔不慌不忙,轻唤道:“弱水。”
水流声乍起,几股黑水奋起形成一道水墙,挡在寒昔面前,替他拦下了金光。
虬龙玩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