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春阳洒照,中德殿中的谭侧妃突然出现在了乐署。
“公主送这喜鸟是在嘲笑庆枝吗?”
“怎么会?东风送暖,桃之夭夭,本殿在恭喜谭侧妃,步步为营!”莲歌轻一笑,顺手递过一盏茶。
谭庆枝猛然抬起了秀气的脸颊,惊讶了片刻,于颔首时笑容凝在了脸上。
“谭侧妃,本殿烹的茶不好么?”茶气氤氲,一杯香茗晃动着,已飘出了细细的芳馨,见她未接,莲歌哂笑,“是天井处的雪水加了新出芽的松楼银针,配以这春时的桃花炮制。
“好茶倒是好茶,只可惜这茶的火候到底是欠了!”谈笑间,谭庆枝接过茶盏倒净,娴熟地于莲歌面前重新烹制了一壶,“殿下请——”
“本殿曾闻这上乘的茶女十年方可出徒,这茶的火候的确是欠了,陈娥奉于外人的茶,不会这般茶气香浓,让人一下子便品个明白!”莲歌说着,将含于口中的茶吐于了盂盅内。
“故而陈娥只能成为一位无用的茶女,纵使有十年之功,终付之一炬!庆枝则不然,这茶昨夜圣上品了,圣上言有甘醇真味,这大概便是如公主这般的外人无法品出的佳妙吧?”谭庆枝勾唇,目光中的哀愁倏然散尽。
“谭侧妃可知新皇初登大宝,这皇族中是不会让叔嫂亲和的笑话传出的?”
“这妖妇乱宫的荒唐事恐怕也不会传出,殿下还是莫要煞费苦心,皇族之中未尝不会有非议,等人来赶,到时候场面会十分难堪的!”
“谭侧妃,你已被识破,前方是穷途末路!”
“殿下是拿暗营和太皇来威胁庆枝吗?太皇已鲜少过问世事了,顺安王恨永乐宫,那是世人皆知的事,他自不会以礼相待庆枝,而他未有宣召,带了兵卒,闯入了浣衣局,弑杀个中太监之事,朝野皆惊,而如今他那身子,时好时坏,朝臣皆传这暗营就快易主了,而公主知道那备选的人中有谁吗?”
“?”莲歌犹疑地看去。
“说来与殿下大有渊源,是随着圣上杀回京畿的段恪,贤妃段秋桐的长兄!”
“你派人跟踪我?”
“只有看不清局面的人,才会相信那微不足道的战果,僩関不曾消亡,即使是在陈娥亡后,她是庆枝瞧到的最差劲的细作,最差劲的!”女人抿了抿唇。
“谭庆枝,你隐身宫中是想得到那真正的布兵图吗?”
“布兵图固然重要,可这天下之兵皆是活的,比起布兵图,兴兵一战,更令人心生慰藉!”
“梁帝他要兴兵沧岳?”闻言,莲歌惊了一惊。
“沧岳朝曾夺了梁王朝的皇壤,争战是不会停止的,世世代代,而经僩関一役,宗主已下了征伐的决心!”谭庆枝坦然相告。
“纵使梁朝不弱,可比及沧岳之雄兵千里,梁帝的胜算远没有那般乐观!”莲歌摇首,此为冒险之举。
“那方劝谏的朝臣也如此说,庆枝不懂朝政,可若公主能让宗主他消下心头之气的话,或者可以止战!”谭庆枝深一笑。
“活捉本殿,并非僩関之本,谭庆枝,说说你的来意!”
“庆枝想问明公主的来意,不知公主为何会离开火罗,突至沧岳?”
“寻物,或者你已听说!”
“那个小戏偶吗?”女人噗哧一笑,“公主殿下能否告诉庆枝昨夜您与圣上话间所提及的东西究竟是何?似乎此物非比寻常,十分贵重,是傻子也会寻了去!”想起昨夜圣驾噩梦中惊醒,如丧考妣地叫着“失了”“失了”的模样,谭庆枝匪夷所思地看去。
一枚陋石有何贵重?
余光瞟见谭庆枝精明探寻的眼神,莲歌心意一转,眸光沉定道,“谭侧妃不知吗?轩辕皇朝有一本旷世奇书,可治世千古,亦深藏兵谋战略,先太子谋逆时,本殿也在刀锋之下,为防不测,当日未曾带出!”
“果真有这般精妙的旷世奇书?”谭庆枝疑云重重。
“若非有此奇书,沧岳朝焉能会答应借兵助我轩辕氏一臂之力,而僩関那般精妙布设,如何能一溃千里?而若非依这本幻化万千的奇书指点,我轩辕氏又如何能重归帝宇?而有此书在手,僩関能奈我何?”莲歌不屑道。
“这般贵重之物,殿下不该这般轻易托出!”谭庆枝连连失笑,并不深信。
“身为诞下皇长孙的先太子侧妃,本殿以为你自淳瑜太子处听说过,看来,太子他并不信任你,算来他还并非那般糊涂!”莲歌于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自废储一事,人人自危,我躲还来不及,怎会去添那死人的晦气!”
“那么,先太子妃或者——”
“没有或者,长鱼萦是个实心的主儿,想来是长鱼家富可敌国,倒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那本书她知道也不会瞧的,永承随了她也好,那孩子与我并不亲近,你该知道,若非我有意放她去,她如何不会活着离开此处的”
谭庆枝扫去了一些伤楚,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