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放肆!放肆!”
他光火地试图制止她,却招来了一阵更加放肆的嘲笑。
那朗月下的女子,漠然而走,只是才行出数步,便被那一路风尘的男子硬生生地拉住了。
“轩辕莲歌,若你我的父皇此番达成所愿,告诉爷,你日后当如何过活呢?”诸葛合墒拧眉打量过去。
耳听此言,心就在这一刻被生生揉碎了去,她在那泛着悲伤的眼眸中,好似看到了同样的自己。
糊涂将,何故管我如何过活?人于天地中,自有各自的活路,在一起是活,不在一起亦是活。
“少主,瞧,夫人在那里!”
一队骑勇欢呼雀跃的声音,将她陡然从落陷的温柔中,生生敲醒,而那拽住自己的人,已被这一声称谓着实吓住了。
“夫人?零……,零是幻夜的情人,她不是什么夫人,不是……”长身林立的男子唇齿抖动着,眼眶倏地红了。
“殿下听的没错,零爱上了一个火罗的勇士,本殿亦是如此!”甩开他的手,莲歌欣赏地向那马背上的身影望去。
顺着那热切的视线,诸葛合墒的眼中起了深深的恨意。
“轩辕莲歌,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室,与那火罗可汗没有一丝瓜葛,走,随本王回朝!”
“那白丧哀嚎的大婚,殿下还是莫要来寒碜人了,莲歌与殿下没有一丝瓜葛了,走吧,若让主上瞧见了你,本殿今日的献艺会化为泡影的!”她冷声驱赶他道。
“轩辕莲歌,你父皇已掌任了江山,那兵你要它作何?可知你这骗术,漏洞百出?”诸葛合墒的眸睛再度锐利。
“莲歌没有什么漏洞可寻,是殿下不信而已!若无兵,父皇如何能允莲歌无忧无虑地留于火罗!若无兵,楚贼那股暗涌如何能在我邬敕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本殿出身异族,若无主上的半壁王师,本殿如何与腹中的孩儿于火罗站稳脚跟?”低声相告,女人的脸上已起了不耐。
“孩……,孩儿……”眸中闪过一抹战栗,目光凝注于那纤细的蛮腰处,整个人已如寒蝉僵鸟般,理不出半点思绪来。
“是,适才因你的鲁莽,差点伤了他!而今夜我们母子难的很,那火罗的王太后,着实心硬,她不信莲歌手中的那枚碧玺,也不信莲歌腹中是主上的骨血,而七宝城中那些如花美姬,各个绝丽无双,莲歌已是焦头烂额,而殿下此番突至火罗,若被王太后知道了,莲歌又将百口莫辩了!”眉眼生恨,将他推入茂草深处,绿衣女子微理云鬓,牵马而走。
马背上的男人俊美华贵,马下的女子轻灵美丽,那四目相对处的情意,生生刺痛了端安王的视线。
“阿璥,真是丧气,那撒野的马儿竟让我追丢了!”女子娇柔诉道。
“我的美人儿,那可是本王独送于你的,他们自是不敢追的,来,随本王去,本王亲手替你驯服了它送你!”
马背上威武的人影宠溺地伸出一只手来,二人一番热语欢情,同行而去。
那跌坐在草丛中的男子,眼观此景,怆然泪下。
多年来,他一直做着一个可怕的梦,梦中也是这般心碎的月圆,也是这红发飘飘、英伟不凡的男子从自己身畔生生夺走了她。
时至今日,这一切终于成了真!
“轩辕莲歌,爷恨你……,恨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番泪洒,诸葛合墒拔着自己随身的宝剑,几次三番,却连那剑鞘都拔不出,他跌倒在惨白的月下,无能的连自己都觉得可憎。
火罗上房内,轩辕莲歌几欲虚脱,她想嚎啕大哭,那喑哑的声音却无法自那疼痛的喉咙内发出半分。
“诸葛豊迟的金庭侍卫已赶来了,会带着端安王即刻启程!”火罗王蹙眉背过身去,轻声相告。
“让侍卫们于端安王一本佛经……,他难过时喜欢读!”泪水簌簌而落,瞬间淹没了她。
“端安王聪慧过人,说他难过显然还为时尚早,公主那区区一曲《绿腰》,本王以为尚无法蒙混过去?”火罗王内中踱步,忧道。
“不,端安王他信了,会恨死我的!莲歌告诉端安王,说自己有了主上的孩子,端安王……,端安王信了……”一声轻笑,伴着呜咽,将吉庆欢喜的上房,变成了骇人的深静。
“天杀的,孤如何会与你这亡国之女好事成双?”
“天杀的,若此事传出,孤的母后会一辈子不见孤的!”
“天杀的,孤与那沧岳朝的诸葛豊迟几度会商,才打开了东麓商道,孤的火罗盐铁奇缺,那沧岳朝孤可无意得罪了个干净!”
“天杀的,阿卓因无法为本王诞下一男半女而郁郁寡欢,若知本王与你瓜葛至此,会伤心欲绝的!”
“天杀的,与孤比翼尘寰的先皇后早已故去多年了,孤不需要女人,孤的火罗不需要国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