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陀提无所不知的辛乌,并非空有罕见的美貌,连那股子聪明劲也是她这个年龄的孩子罕有的,她游刃有余地躲开了宵禁巡查的兵丁,带着莲歌在废弃曲折的街道中穿行,最终二人潜入了一座破败的院落。
“这件很适合你,换上!”以火镰擦亮了灯火,辛乌从一口箱子中取来了一件红色的纱衣,那颜色轻易便能让人胃口全消。
“香魔的颜色?没有其他的吗?”樱唇拉下,莲歌颇为犹豫。
“真是麻烦的女人,在毗陀提已经很难找到这样漂亮的衣裳了,是辛乌留给自己的,还一次没穿过呢!”辛乌心疼地摸着那柔滑的纱衣,比了比自己矮小的身材,幽幽一叹。
“可这不是正经女人穿的衣裳。”莲歌指着那衣裳,板起了面孔。
“这个时辰还会有什么正经女人在城中游荡?”辛乌眨了眨猫眼般晶莹剔透的眸子定定看向莲歌。
黛眉微扬,这女娃难得说了句实在话!
而魔头尉迟璿璥对世间的污浊之地有着天然的喜爱,若他潜入此方,必不会瞧什么农耕辛劳的无聊景致,想着,美丽的眸睛骨碌转动,莲歌利落地更换起了衣裳。
“你受过箭伤?”帮莲歌更衣时,辛乌打量着她身上的一块疤痕道。
“不错,可是辛乌,你小小年纪真是无所不知呢,只有上过战场的女骑手才有眼力看的出这是箭伤!”莲歌好整以暇的笑道。
“那支箭没射死你,真是万幸!辛乌不过是随竺亚阿母为城中的大叔们疗伤才知道的,辛乌不是女骑手,是美人!”女娃绷紧了小脸不悦道。
“正因为那支箭没射死我,我方有幸来到了毗陀提!”莲歌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么外来的,你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是来寻你的仇家吗?”辛乌好奇问道。
亡人陈娥才不是她的仇家,尉迟璿璥那魔头才是!这种复杂的心情旁人是无法解得的,深吸了口气,莲歌失口否认道:“不,是来会友!”
“你的朋友身份很尊贵吗?”辛乌想起宿必真大人提及那贵客时毕恭毕敬的模样,脸上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当然不是,辛乌,这世上除非你卑微地低下头颅,否则没有人能以身份的尊贵凌驾于你,而一个美人的尊贵,并不是男人恩赏的!”
莲歌穿上那件香肩半露的舞衣,一旁训教道。
“辛乌不懂——”女娃搔了搔脑袋。
“万幸,你还有不懂的东西!”明眸光冽,莲歌戴上了面纱微微一笑,示意那女娃头前带路。
夜色如水,二人自那院落中的一口枯井下去,未行很远,莲歌便看到了一片华灯璀璨。
“辛乌,这毗陀提并非是一鸟不生蛋的地方,对吗?”莲歌突然停下了脚步。
“以前是这样,连鸟儿也不愿在此栖息呢!可自从宿必真大人早岁出行归来,大人似乎变了很多,他说毗陀提被婆伦嘉丹的扎葛部欺辱了若干年,是该重振雄风了!”女娃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于是便有了这地下的黑市?”莲歌打量着那些往来的商贾及货摊上方的各色器物,此中的繁华如织,恐怕连婆伦嘉丹城也要嫉妒了。
“不错,若非是怕扎葛部的骑手们来搅局,上方也不该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可这样已是很好了!”
辛乌手舞足蹈地说时,一个黑影雄赳赳地压下,莲歌抬首,辛乌整个人已被那刀疤骇人的男人凌空抱了起来。
“喂——,快放开她,她不过是个孩子!”莲歌想起婆伦嘉丹那些被交易的奴隶,担忧地欲救下辛乌。
“年纪轻轻,好大的脾气?”男人咕哝了一声,没有理会莲歌,只乐不可支地将孩子放在了马背上。
“好大的酒味,木烈大叔,您又喝的醉醺醺的?”女娃于慌乱间捏紧了鼻子,眼见莲歌呆了一呆,不由地笑了起来。
“我说辛乌,我就知道你这小耗子不会好好地待在洞里,必会入夜来这里闲逛。”双鬓斑白的刀疤男子,刮着女娃精致的鼻头道。
“木烈大叔神威不减当年,什么都瞒不了您,可这酒您今夜不能再喝了,若大人知道了您会挨鞭子的!”辛乌解下了那男人腰间的酒囊,随手抛于了莲歌。
“辛乌,幸亏你还是个娃娃,否则你那夫君恐怕要被你管的活不下去了!”
男人说笑时,才分了几分精神,定睛打量起了莲歌,只是这一瞧,不由地又乐了:“这毗陀提招人嫌的小耗子辛乌,何时也有伙伴了?”
“伙伴?怎么会,大叔您是知道的,辛乌从不和女子交朋友,她不过是位慕名而来的舞姬,辛乌不过是举手之劳,替她引路而已!”女娃拍了拍手,嫌弃地瞅了莲歌一眼。
“舞姬,她真的是舞姬么?”男人与马背上当下笑的前仰后合。
“连阿母收养的几位姐姐也比她有女人味,可她的确是舞姬!”
“想当年这火罗的舞姬个个身姿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