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榕知道招拂是瞧见他体弱,赶他走是想让他多休息,换作以往,他可能已经转身离去,允了招拂。
大约是今晚月色很美,干柴点着的烈火倒映在招拂澄澈的面容上。他不想转身了,他想守在她的身旁,只要她愿意留给他一席之地。
漱榕没有想到这几日积压在心里的郁结在今晚说了出来“能不能不要总是将我往外推……”
“你知道的,我病弱……”
“嗯?”招拂面色迟疑,“是害怕命短早夭?”
招拂和漱榕的眼神汇聚一起,一个透着安抚,另一个显着可怜? 半分不像白天的谦谦公子 “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我现在说的话” 招拂顿了顿“你的命格,我算不出来,但只要我在,断不会让你丧命。这我可以承诺。”招拂将“看命格”换成了“算命格”。
漱榕亦步亦趋,向招拂走去,招拂只是看着他,等着漱榕下一步的回应。而他却怕他高挺的身量会让招拂感到紧逼或者是说:压迫?
他俯身蹲在招拂的身前,漆黑无声的夜里,炉火在二人眼睛里跳动。招拂这才看清漱榕发白的唇色,而眼神扑朔迷离,恍惚醉酒般下一刻就要偏倒过去。
招拂想要站起来,扶漱榕坐这灶屋里唯一的一把小木凳,可不知何时漱榕的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洁如雪的手指,手背青筋毕露,不让她起身。
“向你许诺,你又不应。”招拂瞥了眼漱榕不合规矩的手“现在又在闹什么?”
招拂抬起另一只未被桎梏的手,想将漱榕纤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扳下去,可根本抵不过他的执拗偏激,招拂心里想:他是病了还是疯了?
“你弄疼我了,再不松手,我就喊出声了……”招拂看着脸色愈加不对的漱榕,“难道小孩一生病就变性子,真古怪”招拂无奈地腹诽
漱榕听到招拂叫痛才缓缓松手,不过他还是蹲在招拂的裙摆旁,没有起身的打算。冷色的异瞳死死地盯着招拂,入魔般迷恋。
招拂主动牵起漱榕掉落的手,示意漱榕他坐在她的位置,漱榕乖乖地坐在小木凳上,他本就高,坐在烧柴火的角落里显的十分别扭怪异?
招拂将手抵在他嶙峋却坚韧的双肩上,低着头,将漱榕围在臂弯里,“不开心是没听到我的答案是吗?”招拂看着眼前颇有些失神的他
“你问我,能不能不将你往外推?”
“你要明白,我只是在这一瞬存在,你要的答案,我给不了。”招拂直言
“我是个不轻易许诺的神 (棍),但若是诺了你,便能护你性命无虞。” 漱榕低头勉强一笑:招拂还是不够绝情,他也没打算一开始就得到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招拂言罢,将抵在漱榕肩上的手移开,向门走去,可脚下失力,被一股来自后面的力量牵绊,只得向后倚去,可偏偏身后的漱榕不扶她平衡,让她倒进自然地入了他的怀里。
她失去平衡跌坐到漱榕的腿上,低头一看,便恰好看见漱榕移开踩在她裙摆上的脚。
可招拂全身冰凉如玉,坐到漱榕怀里,漱榕却怎么都捂不热她,漱榕又开始咳起来,他贴着她的发,就像从山涧水流袭来的风,让他一下清醒回神,知道自己又趁着病颈儿逾矩了。
招拂感受到背后漱榕的心跳和撞击肺腑的咳嗽声,不顾贴在她身上的漱某,凌冽起身。
“你病糊涂了,我不与你计较,倘若再犯,神怒你可担不住……”招拂心里想:作为神明,却被轻薄。他是真的胆大妄为……
见招拂愠怒,漱榕低着头像在思过,刚刚蹭过招拂所以墨发毛茸起来“招姑娘的裙子被漱某弄脏了。”
“扔了便是。”招拂走出屋外,不带一丝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