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虽然热火朝天,但却依然有条不紊,洗好的时蔬码在隔架上,相对两排是炒菜的壮汉,臂力惊人,一口铁锅直接颠起,各种调料酱汁是已经配好的,放在身侧。
细眼管家站在厨房外,“诸位公子,就在门外找人吧,金樽邀醉的规矩已经做出了让步。”挂着,笑脸客客气气地说。
显然,厨房里也有等级划分,沈醒儿可能连厨房都进不了,厨房里有掌勺的男子,切菜的墩子,但是没有洗碗,洗菜,送菜的杨糕疑窦丛生,他也注意到了。
漱榕看向厨房里,厨房整体正常,却有一处很特别-- 后墙边,其他墙面,常年油烟熏染已经有点发黑,而那一整处墙面却光洁十分。漱榕看向木林,眼神传递着那面墙不对。
木林那揣在腰间里的腰牌,大理正-木林。相比杨少爷的翡翠叶牌,木叔的腰牌显得更加清正廉洁,也更加威慑怖恐了。
木林不等细眼管事的回复,直接提剑闯入,那十几个壮汉一瓢水舀起,就将锅下窜头高的烈火浇灭,抄起菜刀,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并排站在木林前面,围裙也没取,这个场景看着有些滑稽,气氛确实剑拔弩张。
一看木叔只身一人,杨糕眼神冷了下来,轻呵一声,把剑身朝天一扔,拔出剑来,剑折射出杨糕淡漠肃杀的桃花眼。
漱榕这次没拦着,“进去就好,杀念放放。”
杨糕嘴角仰起,身轻如燕,脚不沾泥,直接跃到了厨子的身后面,准备用剑将门破开,但还是收敛了:会吓到姑娘们。
木林读懂了杨糕剑下的犹豫小心。一剑,就将管家的金发冠击碎,劈头盖脸的剑意,削下了管事的几绺头发。
“真是愧疚,都怪金樽邀醉的尽欢,让我贪杯了呀,竟酒后失礼了”木林话里有话
“放诸位贵客进去吧!”细眼管事没有被威慑到,但还是随了他们去。
十几个壮汉往两边挪步子,移出一条道,但眼神阴鸷,杀意不消。木林和杨糕收了剑鞘走在前面,漱榕则在两人身后。浮光将剑环抱胸前,靠着厨房外的金丝楠木柱子,守着管事,防这管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别坏了这柱子,搭你们四人的脑袋都不够赔的”管事终于有点恼怒,而浮光自是不理会,眼睛关注着漱榕他们。
杨糕与木林,相视一笑,杨糕推了推那处墙面,“果真是”杨糕暗喜,便用劲推开,面粉铺天盖地地洒了下来,木林侧身,只有杨糕被淋了一身。
全身花白的杨糕,吐出一口面粉,“怎么还有辣椒粉?” “我天,辛亏本少爷,情急之下用剑护住了眼睛”杨糕抱怨着
漱榕抽出手帕,递给了杨糕,在碰到手之前,就进去了。
只剩杨糕哀嚎:喂? 义气呢?
里面多是老太和妇女,从打扮穿着就可以看出,“要抓我们回去?”其中一个年轻的,包裹严实的姑娘恶狠狠地说,她手上的青菜叶和泥土还没洗去。
“各位姐姐,我是来寻我妹妹沈醒儿的,这二位是大理寺的官差,不会为难各位”杨糕安抚着她们
显然,她们十分警惕,木林和漱榕都掏出大理寺的腰牌。她们目光才柔和下来。
“在下奉命调查女童丢失案,她们的阿耶阿娘日日以泪洗面,担心着自己的骨肉”漱榕稍稍弯腰,虔诚地说
“我带你们去,你们离开这儿。”又是那个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姑娘。
木林和杨糕都离开了厨房,漱榕跟着那位瘦小的姑娘,进了晾晒棉褥,衣服的院子。院子不大,采光很好,干净明亮,皂角清凉的味道令人愉悦。
“她年纪轻,不舍得让她轮夜班,这会儿应该睡着了。”姑娘柔和下来
杨糕放慢步子,轻悄悄地推开门,看见了熟睡的醒儿姐,盖着破破烂烂的被褥,但睡颜依旧舒展,看得出来她很放心在这儿。可眼圈还是黑的,脖子上的铜钱也不见了。
杨糕思来想去,还是不吵醒她为好,这一路一定吃了不少苦。
杨糕将不离身的剑,一手扔给了门外站在的漱榕,勾起醒儿的双腿,托着小脑袋,环抱起沈醒儿,一出门,眼底一片阴霾和狠侫,仿佛回到了漱榕初见他的那副狠劲模样。
“剩下的,交给你了,漱榕兄”,杨糕压着声音,从那位姑娘旁面无表情走过。
“那位小姑娘,是当今工部侍郎沈易的独女,沈醒儿。” “如若,沈大人事后追查,姑娘,你们还能安稳吗?”漱榕说着
“我不知道她叫沈醒儿,我更不知道她是工部之女。”那位姑娘依旧不愿坦露
“姑娘,如若你有什么不公,可以告诉下官漱榕。”“漱榕无法猜测姑娘以前经受了什么,但是下官一定竭力还姑娘公道。”漱榕坚定地说。
“还是个少年啊”木林心里想着
这承诺太重,也十分特别,对她而言。“从下到大,还没有人,为了我这草芥许下承诺呢”她低头嘲弄着自己,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