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帮家伙到底干什么吃的?!”周阳越想越是气闷。
自己才出去小半天,营地怎么就能被一锅端了?这些人连个家都守不好吗?
这回他们实在损失惨重,全营地的人——包括驻留的几名手下——无一幸免。绝大部分装备和剩下的那辆车也都撂里面了。
厚重的石门可以挡住丧尸,此时也同样挡住了他们。没人在里面接应,他们只能绕着营地徒劳地转圈。
宋阿坤望着脸色难看至极的周阳,沉声问道:“三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周阳想都没想就呛了回去。随即他听出宋阿坤语气中的悲痛,不禁扭头看了他一眼。面对宋阿坤泫然欲泣的神情,周阳的心蓦地被刺了一下。他知道对宋阿坤来说,那些同事就像兄弟和家人。这种情义牵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沉默了片刻,周阳才接着说:“你问问他们吧。”然后他便故作不耐烦地转回头去。
宋阿坤侧身望向韩宵,后者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对韩宵来说,现在她已经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了。
宋阿坤于是又看向翁子钦。这个一路沉默无言的少年,此时还没从震惊中完全醒过神来。看见宋阿坤探询的目光,他略显茫然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啊?这个……”翁子钦闻言思索了一会,试探地回答:“可以的话,我想去趟颍州……”
“嗯?”听他报出这个地名,周阳的眉毛忽然挑了起来。因为那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
“为什么想去那儿?”周阳有些疑惑地问。
翁子钦显然比较怕他,以至于声音都开始发涩:“因……因为……那边有个实验室,之前在研究病毒疫苗……”
“哦?!”周阳顿时来了兴趣,“你听谁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知道颍州的确有几家规模颇大的研究所,但是并不清楚它们具体研究什么。况且病毒肆虐已久,他完全没想到那边竟有人会研究疫苗。
“我来这儿之前……”翁子钦望了眼窗外死气沉沉的营地,解释道,“其实我本来要去那边实习的,所以和他们有联系。”
“你学这个?”宋阿坤难掩惊讶。他始终以为营地里除了韩宵这位作家外,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人,没想到还藏着一名研究病毒的人才。
“嗯……人才算不上,只是去做助手……”翁子钦不好意思地说,脸颊微微泛红。
“就是不知道你说的实验室还在不在。”周阳嘀咕,“给你电和网的话,能联系到他们吗?”
翁子钦听后目光一暗,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上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们打了研究所办公室的电话,翁子钦也给人事发了微信消息,通通没有回音。
“没事,反正没别的地方可去。那就先这么定了,去颍州。”周阳最后拍了板。
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正好顺道回一趟老窝。老头子和罗震应该在那儿,他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二】
从平川到颍州,大概1500公里,开车至少也要十来个小时。加上中途搜集汽油和对付丧尸要花的时间,可能得一天一夜才能到达。
定了目标后,周阳便掉头出发了。他没走高速,因为一旦堵了会很麻烦。他手边没有地图,车载GPS也失灵了,只能凭偶尔出现的指示牌一路开往西南。
韩宵望着窗外不停后退的行道树,想起那次坐程深的车来平川,也是相似的情景。不同的是,当时众人都有明确的目的地,而此刻他们更像是随便定了个方向。
颍州,常听说的城市,许多同学、朋友曾去那里旅游。韩宵依稀记得朋友圈里那些色彩鲜丽的照片,它们共同构建起一种模糊而美好印象。韩宵知道,如今那里一定全变样了。病毒就像一场贪婪的飓风,不会放过大地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韩宵记得上次来平川时,正好也是四人,除了自己,程深、沈晓棠、邹业都已经不在了。她怀疑同样的命运又会降临到他们头上,也许这次,死亡会轮到自己。这种联想让她悚然心惊。
就算研究所在的话,然后呢?能期待他们成功研制出疫苗吗?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事情会不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或许她会再次带去厄运,就像营地才发生的那样。
相比死亡和毁灭,这种宿命般的不祥更让她感到惶恐。韩宵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她扫了一眼其余三人,他们脸上虽然仍余留着几分恼怒或者悲戚,但之前的混乱、茫然已经不见了。是的,重新树立目标,这很重要。
韩宵敏锐地觉察到,也许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都得靠煞有介事地设定目标支撑下去,哪怕这背后只剩无尽的空虚。
她忽然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