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果真找到了这个白三谦。他说,当年回千松甸的时候已经晚了,天界以包庇罪将整个千松甸的刺猬绞杀,一只不留。白家的房子也烧成了灰,并未捡到白欢的遗物。不过白三谦又说,银城升起不久,曾有西州地府的鬼差来找过他,说有个女鬼让他将这个乾坤袋捎给白三谦。白三谦一看便知这是白欢的,因为这牛皮乾坤袋是他亲手做的,白欢飞升成仙时作为礼物送给她的。”
“确实是她的。”邰英光紧紧攒着这只牛皮乾坤袋,怔怔看了一会儿才将袋子打开,里面是白欢攒下的功德币。
辛沉声道:“白三谦说,这是他唯一一件白欢的贴身物品,再没有其他的了。”
“知道了。”邰英光将牛皮袋放进袖中,转眼化成一道黑烟消失不见。
“君上!”镇见状急道:“君上怎么走了?太乙岭新打下的那块儿地归谁管他还没说呢!”
辛白他一眼,“这种事你问城主也是一样,君上有更重要的事,哪有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哪是小事??太乙岭几千个山头,一点都不小!”
“啧....”辛无语地看着他,“你都成魔了,怎么脑子还是不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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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英光闪现在魔君大殿的后殿,他穿过层层帐幔,快步推开走廊尽头一扇朱红色的小门。
屋中只有一座小型的黑色祭祀铁塔,再无其他家具。塔前的蒲团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闭眼转着手中的珠串,口中念念有词。
“老乌。”邰英光拿出牛皮袋递了过去。
乌岛缓缓地睁开眼,随后眸光猛地一亮,快速接过袋子,扭头道:“从哪儿拿到的?”
“她舅舅,白三谦。”邰英光站在乌岛身后,背起双手,凝视着黑塔中若有若无微弱的烛火。
“是了!她确实有个舅舅在地府当鬼差,就叫这个名字。我原以为白三谦死了多少年了,早与她没有交集,他怎么会有白欢的东西?”乌岛越看这牛皮袋越惊喜,“没错,这只乾坤袋就是她常挂在腰间的那只!”
“哎呀早知白三谦那里有,咱们何苦四处去寻?浪费三十年光阴!”他从蒲团爬起来,跪在黑塔跟前,将牛皮袋置于塔中,随后念起咒语,整座塔瞬间亮了起来,每一层都闪着诡异又明亮的光。
乌岛笑道:“成了成了!你那本破书写得果然有戏啊!”
邰英光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着灯火通明的黑塔,眉间嘴角全是喜色,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唉!但愿这回能顺顺利利的!”乌岛拖着一双残腿重新爬回蒲团,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感慨道:“当年不管死的伤的、是神是仙、是妖是鬼,都在银城有了新归宿。唯独白欢,始终无法让她回来。”
邰英光的眉尾蓦地弯了下来,怔怔看着塔中的牛皮袋,嗓音微哑,“她没走,一直在我身体里。”
“这我知道。”乌岛盘腿坐好,摆正袍子盖住下半身,掌心放出丝丝缕缕白光,持续向塔中投去,“如今玉虚做了城主,胡清怡、窦壁、辛和镇都成了你的大将,天权宫一半的神仙也都跟来了银城,就连颛顼和九华也都当了你的左右护法,魔界愈发壮大,可白欢....”
乌岛长叹一声,“也不知这魔族古书记载的转生大法究竟能不能行得通。”
邰英光伸出左手一拂,一本破旧泛黄的老书浮在半空,“各种法器、禁术我都试过了,唯独这本书里记载的方法我无法试验。”
书页迅速翻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旧纸味。乌岛深吸一口气,“三十年了,总算找到一件白欢的贴身之物,若是此法能奏效,你我皆可放下这段心结了。”
邰英光蓦地抬起双臂,巨大的法力从掌心传出,源源不断向黑塔投去。
“一定会成功。”他眉心皱紧,眼尾通红,紧紧咬住牙关,“一定。”
黑塔突然光华大盛,照得屋中亮如白昼。邰英光不禁抬手挡住双眼,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间偷偷看去。
三十年来,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期待着什么。
不论她会以什么形态、什么方式出现,只要是她就好。
他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