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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遥之撇撇嘴,随意处置了肩上的伤口,随后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留给地上那人,气鼓鼓转身就欲离开。
太阳就要落山了,她还想赶在天黑之前回到门派呢,她就不该好心多管这少年的闲事!他就在这鹿门山上自生自灭吧!
沐遥之咧着嘴揉着肩头快步向前走了好几步,可在走开了数米远时,不知怎么的,沐遥之忽然停了下来。
沐遥之顿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缓缓回头,望向那少年瘫倒在地的身影。
如今正是日落时分,金橘色的余晖越过层层林影照在那个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少年的身上,那般好看的少年如今看起来没有半分生气。
快要入夜了,到了夜里,鹿门山中出没的食人的野兽暂且不提,就算没有任何野兽,夜里寒霜露重,少年身上的伤那么重,若是没有人管他,任他一个人倒在这里,他定撑不到明日。
他会死的。
想到这里,沐遥之站定在原地。
直觉告诉沐遥之不该救这个人。
这人行踪诡异性格狠戾,身上还有那么重的来路不明的伤,她刚刚出手搭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可他却反咬了她一口,如今这种情况下,无论怎么算,她确实没有必要再去招惹这人。
可,沐遥之踌躇片刻,一瞬间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刚刚那少年看向他时的眼神。
狠戾、迷茫、失望……还有几分,对生的渴望。
半晌,沐遥之沉默片刻,沉沉呼口气,无奈耸了耸肩,迈着大步朝着那少年走去,最后站定在他身前:“谁叫我的梦想是做个大侠呢?算你走运。”
*
陆栖竹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明亮的山洞之中。
身旁的柴火堆烧得噼里啪啦,时不时蹦出几个火星,很温暖。
他蜷了蜷身子,下意识的朝火源的方向挪了挪。
“醒啦?”身旁忽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陆栖竹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四仰八叉的跨坐在一旁,姿势很是不羁,嘴里叼着一根糖葫芦,膝上放着一个翻到一半的话本,倒是会享受。
陆栖竹奇怪的看着她,沐遥之见陆栖竹这个样子,倒是毫不不见外,直直的把那根糖葫芦递过来:“喏,吃吗?”
陆栖竹眉头皱了皱,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刚刚掉地上的那一根吧?
他默默的别过头去。
沐遥之也不勉强,摇摇头,自己啃了一口:“啧啧啧,不识货,暴殄天物。”
陆栖竹并不想搭理沐遥之,他四下打量着,想要摸清自己的处境。
他这会儿也认出来了这女子,正是今日午后树下的那个人。
而他如今处境……也很奇怪——
他身上的伤已经是被处理过了,身上似乎也被擦洗过,干净舒适了许多,身上披着一张温暖的毯子。
可,陆栖竹皱眉,看着自己被粗麻绳死死的捆着手脚,颇有些困惑,他实在看不透这女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是敌是友,是救他还是要害他?
沐遥之没有意识到他眼中的防备,兀自问道:“你是去做贼了吗?怎么伤得这么重?”
说罢,沐遥之顿了顿:“算了,问你也是白搭,你肯定不会给我说。那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陆栖竹抬眼,颇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人,一言不发。
沐遥之也很是不满,自己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好说歹说,可这人还是不搭理她,沐遥之不禁有些生气。
她蹙眉凑到陆栖竹身前,一字一句道:“小子,我救了你,你不谢谢我也就算了,怎么一直不理人?”
说着,沐遥之指着肩膀上方才被他咬出的伤口,道:“你看看,你把我咬成这样,我现在还疼呢,我都没有记恨你什么,我不就是吓了你一句吗,你至于这么记仇吗?”
陆栖竹见状,眼神朝着她的伤口看去,虽仍是不语,眼中却有了几分愧疚色。
沐遥之见陆栖竹这个反应,搓搓下巴,终于反应了过来什么:“你莫不是个哑巴吧?”
那少年挑挑眉,看着眼前的人嘴里嘟嘟囔囔,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看起来,这女子似乎对他没有恶意。
他刚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却又即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靠近他的人,起初对他都是一副没有恶意的模样。可到最后还不是对他喊打喊杀,将他伤害至此。
人族都是狡猾的,不能轻信。
可……陆栖竹看着自己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又看了看沐遥之肩膀处的血迹,陆栖竹眼神飘摇着,心里的天平也摇摆着。
沐遥之看着那个少年茫然不解的表情,沐遥之便觉得自己猜对了。
原来这少年果真不会说话,指不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