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其妙:“相信你还需要理由吗?你难道会害我们吗?”
陆栖竹沉默很久,才缓缓道:“不会。”
“不会害你。”
沐遥之笑笑,“嗯”了一声,没再应声,而是专心御剑。
一片雾海之中,天地浩然,仿佛只有他们二人游于其中,雾气蒸腾犹如虚幻,朦朦胧胧不清不楚,陆栖竹只觉得像极了自己现在的心思。
陆栖竹静静看着沐遥之熟悉的背影,琢磨着沐遥之刚刚的话,他忽然觉得很奇怪。
从一开始他对木遥遥的蓄意接近只是为了骗取信任夺回魂羽。
骗情也好骗爱也罢,总之都是为了让她可以心甘情愿交出魂羽。
可后来,即使他没能成功骗到木遥遥的感情,可木遥遥对他一直都是十分信任的。
这样一来,木遥遥喜欢不喜欢他其实早就不重要了,他大可以改变计划。
木遥遥信任他,他大可以胡编乱造个谎言哄骗木遥遥心甘情愿的把魂羽交还给他。
而他也确实有无数个机会开口行动。
可他却始终没有动作。
他究竟在等什么,究竟犹豫什么?
陆栖竹静静想了许久,他恍然明白,或许,他其实早就不是很想拿回魂羽了。
这个想法在脑海划过的一瞬间,陆栖竹轻轻呼出一口气。
对呀,本该如此,魂羽而已,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给木遥遥又何妨?
木遥遥那么爱逞强,遇事总是冲到最前面,魂羽在她身上,保她一条小命,也没什么不好。
陆栖竹面无表情,可解决了心里的一个疑问,还有疑问源源不断的冒出。
既然不想要拿回魂羽,他又为什么要一直在木遥遥身边停留徘徊?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柔弱卖可怜?
陆栖竹在心底一遍一遍质问自己,陆栖竹,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真的只是可怜她吗?
龙丹在附近引起的不安和振荡让陆栖竹感到十分不舒服,他浑身微微颤抖着,额角沁出细汗,生理上的不适让他躁动不已,而心里那个没有答案的疑问更是让他心神晃荡。
是啊,他究竟想要什么?
陆栖竹看着眼前的木遥遥,某些藏在迷雾之中的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他深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慢慢伸出手,轻轻握住沐遥之衣服的一角。
那是一个充满克制又忍不住靠近的动作。
他们明明靠的那么近,他却只能这样远远的抓紧他。
他们总是这样,总是这样,那样近又那么远。
风清门的弟子陆栖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子,等到他的假面揭开那天。
他的每一步靠近到最后都会是背道而驰。
他和木遥遥从一开始就是对立面。
沐遥之像是感受到了陆栖竹的动作,以为是陆栖竹快要摔下剑去了,她御剑更加平稳了些,头也不回道:“你抓紧了。”
像是得到了什么肯定,陆栖竹手上动作小心翼翼向前伸了几分,紧紧抓住沐遥之的衣带,可也不敢再有进一步的触碰。
陆栖竹低声应:“嗯,抓紧了。”
陆栖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干什么,他早就搞不明白自己了。
陆栖竹不知道其他人的一生会是什么样子的。
对他而言,自从他从风清塔下越塔而出之后,他没有记忆,没有魂魄,更无肉身,活得甚至不如一缕孤魂,不如一个野鬼。他们好歹也算有来处有归途,而他什么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空荡荡的破罐子,在大海中沉浮飘荡,没有过去也不知未来,只能随着海浪的轨迹游荡在漫无边际的深海之中。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为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奋不顾身,即使那奋不顾身在他看来很是愚蠢,也会盲目笃定的傻呵呵的相信他说的每句话。
陆栖竹觉得木遥遥蠢,可却又贪恋这份蠢。
他一个人习惯了,可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抓住了他,偏偏是木遥遥抓住了他,他就无论如何都不想放手了。
那索性就抓住她吧。
虚空之中,雾海茫茫,风声阵阵,陆栖竹紧紧攥着沐遥之衣服的衣角,却也不敢再进一步的触碰,他只抓着她的衣角,像是抓住深海之中唯一的浮木,他声音很沉:
“木遥遥。”
“你可以信我。”
“你不要放开我。”
*
几人御剑从空中缓缓落下。
深谷之下是一大片平地,大地干裂,目光所及寸草不生,抬头看,四周岩壁料峭,上方迷雾浓浓,阴冷诡谲。
广林子骂骂咧咧挤到几个人的中间:“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虽然没有骷颅也没有虫子,但是显然更可怕啊!这么浓重的雾气,下方确实一片干裂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