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先太子,反而说先太子子邺已死。
他也不直截了当地说自己是谭闻秋和皇帝生的孩子,只是半是承认半是暗示地道:“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了我身上都流着谁的血。”
他和郑留一样,不能直接说出这些话,所以只能暗示!
世间的秘法千千万万,焉知没有一种秘法可以让人对某件事闭口不言?
商悯一瞬间恍然大悟,看向子邺,拱手道:“阁下似有难言之隐?”
子邺像是也没料到商悯反应如此之快,怔了怔,脸上的表情真切了一些:“人人都有难言之隐。”
敛雨客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赞赏地看了商悯一眼。
商悯嘘了口气,有点无奈。
实在是她和郑留那小子打交道多了,对于各种打马虎眼的话有了充分的经验,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分析出来子邺的困境。
她并未立刻问话,反而想起了另一桩事……
子邺意识清醒,观其言行举止,对妖并不忠心,也不太服从于谭闻秋,反而一直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否则在紫微殿,他见了白小满不会开口叫她不要怕?[(,也不会在商悯敛雨客二人寻至时如此镇静,敛雨客说对方开着气运光柱就像在故意引人过来找他……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姬子邺依然站在人族这边。
只是他受制于妖,或受制于妖的诡异手段,既不能吐露真相,也不能行背叛之举。
他眼睁睁看着皇帝被控制,眼睁睁看着大燕大厦将倾,他一定想要做些什么,所以有了这一系列举动。
若是他从假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谋划着做点什么事……那他的行动绝不会局限在商悯和敛雨客身上,因为他们的出现才是偶然,是在子邺意料之外的。
在商悯和敛雨客二人出现以前,子邺难道不会做些别的事情吗?他真的能坐视大燕山河破碎吗?
商悯的眼角被晃了一下,那是一缕金色的烛光,烛光被他桌上的金蝉摆件映射,照进商悯的眼中。
她忽然一愣,仔细打量那金蟾摆件许久许久,熟悉感一下子从心底蔓延。
子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来,落到了金蟾摆件上,随即他眼神立刻变得琢磨不定了,惊疑地抬头盯着商悯。
敛雨客将他们两人的表情变化收入眼中,突然笑了笑,“两面金蟾,不久前我还刚和你说过这个宝贝,瞧,这儿就有现成的。”
两面金蟾,子母一对。将信笺封进特制的金丸中,再放入其中一只金蟾的口中,金丸就会从另一只金蟾的嘴里吐出,如此便可传信,极其隐秘快捷。
“阁下好眼力,寻常人是认不出这物件的。”子邺话语中并无夸赞的意味。
“两面金蟾……”商悯笑了,“谈大人,在下可否借一借这金蟾?最近正好能派得上用场。”
子邺道:“恐怕不行,这东西于我也有大用。”
“不知这两面金蟾现今是否还有人能炼制,又或者谈大人这里有没有多出来的一对,好借我用一用。”商悯意味深长道。
“恐怕也不行。此物是古时候传下来的灵物,放眼整个大燕,可能也只有我手中这一对留存完好。”子邺微妙道。
“好,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今日还是做君子吧。”商悯摸了摸下巴。
子邺注视她:“今日做君子,来日做小人?”
“那要看在谈大人眼里,何种行径是君子行径,何种行径是小人行径。”商悯笑笑。
子邺深深看她一眼:“你真的是武国人?”
“如假包换。”商悯拱手。
子邺好像一下子确认了什么,眼神有些恍惚地望着她,好像在仔细从她脸上寻找什么痕迹。
商悯的脸是经过易容的,子邺当然看不出她本来面目,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末了,子邺居然苦笑一声,道:“你比他聪明。”
商悯愕然,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可置信。
竟然真的是他……
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人,暗中给商溯传递情报,让商溯获知朝堂之事,同时那个人还在宿阳手眼通天,能把手伸进皇宫内部,并且把来自武国的密信传递至长阳君手中,再由她转交给商悯。
商悯始终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手段,什么人能身居那样的高位,什么人能心甘情愿地将大燕朝堂的情报传递给武国……父亲到底是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位高权重,又对武国忠心耿耿的人?
现在商悯终于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是他,是姬子邺!
她简直目瞪口呆,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
商悯之所以识破了对方身份,是因为她认出子邺桌子上的金蟾摆件,这个金蟾摆件,和商溯书房里的金蟾摆件一模一样。
这就是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