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在意自己的形象。非常在意。所以换绷带时摸到自己空空如也,有些扎手的脑袋时,她的第一想法是逃离这里。
记不清了,是小学啊,她就没有剪短过。只是修一下刘海,鬓边的碎发。
说不定头发也能卖一些钱啊。
“英二。”
他有些赌气。不知道是在和谁置气。他自责,他内疚,他想见她,又不敢见她。
“我已经没事了。你不是还要参加全国大赛吗?替我的份吧。这样,我也好沾点你的光。”她柔声细语。菊丸咬着唇,到这个地步了,她依旧像哄孩子那样和他说话么。她不难过吗?为什么要这样啊。他宁愿她捶打他,哭泣,抱怨她不能参赛。而不是现在这副……平静的样子。
“英二?努力学习,我们一起尝尝高考的苦。”
周一的下午,千翎闲来无事,在医院的走廊散步。她从手冢口中了解到,可以走直招。也是下个月,有高中开始进行招生考试。也算是多一条路可以走。看来大家都认为自己不能参加比赛了啊。
万一呢。
万一有奇迹呢。
镜子反光,彼时出现她微弱的一点希望。
“我们这里没有叫长谷川千翎的病人哦。”
越前手插着衣兜,这样么……他无意中听到过手冢部长和教练的谈话。难道长谷川转院了?
他甚至都没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走错了楼层。
“请问……”
“喂你这小子撞到我了!”一个大汉拎起越前的衣领,恶狠狠道。唾沫星子四溅,越前面无表情地用袖子擦了擦,“哦,sorry。”
“拽什么洋文!你这目中无人的臭小子!”
吵闹声的动静传到了B区的千翎,她正在帮一个老人捡散落的塑料瓶。这个老人是脑梗住院的,正在做康复训练。成天扶着轮椅在这层楼走来走去,塑料瓶里装着水,可能是包装坏了,瓶子滚得到处都是。
“那边好像有纠纷。”
“是一个叫长谷川千翎的男孩子……”
那个记笔记的护士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低头扫了眼捡瓶子的千翎。这么巧的嘛?
对方已经被人控制住了,越前自始至终冷静地看男人崩溃发疯。
“听说你在找我?”
闻声,越前转身,抬眼看见一个脑袋光秃秃被绷带缠得不留缝隙的女孩。唯一能辨识她身份的,大概就是这个身高和说话的语气吧。
“前辈?你现在不会从冠军跌到三军开外吧?”
千翎耸耸肩:“别人都觉得我参加不了。”
“两次,止步于关东大赛。明明拥有了参赛资格却不能参加。”
“你在替我可惜?”
“如果是我的话,不论怎么样,都会参加的。”
越前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是个可以什么都抛之脑后的网球脑袋。“到时可别救护车先来了。”
“还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前辈,看起来恢复不错吗。”越前笑着转了身,“前辈,到时候我会拿着全国大赛冠军的头衔来告诉你,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