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沌的眸逐渐明晰,原本干净透彻的眸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态,一举一动都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不见稚气,似是换了个人。
今安还见,阿梨那墨色的瞳孔里似乎有暗色红光闪过。
妖娆又危险。
今安手不自觉的攥紧,身体也在不断的向后靠,指尖发白,脊背绷紧,试探性的轻声道:“阿梨?”
余光扫过一边,是空空荡荡的。还好,宋姨不在。
手腕轻转,一张灵符就出现在了今安宽大的袖子内。
阿宁离开的时,可给了今安一堆的保命的符咒,若是遇事,她也不惧的。
只是……
阿梨究竟是怎么了?
马车外传来的喧闹声传了进来,今安神色一凛。
如今没有感受到颠簸,应是商队正停下来修整休息,队中这么多人,今安攥着灵符的手愈发的紧。
就在万分警惕,大气都不敢呼出时,今安瞧见阿梨的眸中出现一霎的茫然。
机会来了。
抓住了这个空隙,今安那藏在袖中的灵符正愈落在阿梨额头上。
然而,下一刻,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的抵在车壁,咚的一声,今安倒吸了气。
‘阿梨’嘴角噙着笑,眼神中带着血腥气。
今安一怔,脱口而出,“你不是阿梨,你是谁?”
阿梨凑近今安的脸,唇色殷红,瞳孔里是无尽痴迷,似毒蛇一般的显示舔舐着今安的每一寸。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的确,我也不是那脑子不清楚了傻子阿梨。”
语调中是对阿梨的极具轻蔑,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厌弃。
手腕被死死的抓住,今安挣扎了一下,那抓住她的手慢慢收紧,疼痛蔓延,攥在手心的灵符悄然飘落在地。
今安透亮的眸中似有一簇火,极亮。
“你是什么时候夺舍了阿梨?”
“我可不会做那般无耻之事,夺舍,那是邪修做的事。”
说罢‘阿梨’的手一顿,随后纤细的手掐住了今安的脸颊,笑语盈盈,“当然,我虽不是邪修,可却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今安不语,透亮的双眸似是可以照亮人心中最丑恶的那部分,清清澈澈的。
而后便听到‘阿梨’的轻声呢喃,“你这身皮肉,我若吞下,千年灵力,或者半步……”
今安手指蜷缩,心惊胆战时,忽的感到身上一沉。
‘阿梨’倒在了她的身上,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痛苦。
趁此情形,今安一把就将那掉落在身边的灵符贴到了‘阿梨’的额头上。
做好一切,将‘阿梨’移到了一边,今安这才浑身一松。
低着头,就见手腕上肿了一圈,青青紫紫。
*
出了马车,迎面的寒风扑过,那挂在马车车顶上的灯笼,被吹的向一边倒。
今安带上兜帽,眯起了眼。
如今她是不怎么敢在与阿梨独处一室的。
此时的雪已经停下来,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冻的厉害。
不远处有人已架起了篝火,围坐着伸手取暖。
坐在马车上,今安哈着气。
手一抬,袖子上浓郁的胭脂气飘进鼻间,是阿梨身上的香气,熏得今安打了喷嚏。
不远处的树下,路宁止手中握着着鲤鱼吊坠,静静注视着少女。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未在见到如此鲜活的她了。
记忆的最深处,好像是春日柳絮发芽,纷飞落下,他打了个哈欠,站在桥头的女子,对他抿唇一笑。
明明是再也普通不过的场景,却让他记了好多年。
实在是太久了。
他和她之间,隔着六十年的光阴。
*
坐了太久的马车,今安在附近透了透气。
回到马车边时,就见一个男子站在边上,手里拿着什么,正犹犹豫豫的抬手,看样子应该是要敲车门。
“你是谁?”今安出声道。
男子转过身,是一张颇为硬朗的脸,带着一丝少年的意气风发,是霜雪都摧残不了的豪迈潇洒,那人挠了挠头,“我叫柳扶白,阿梨在吗?”
紧闭的车门没有被打开的痕迹,今安问:“你找阿梨干什么?”
“给她送吃的。”说着,柳扶白还举着手中被油纸包裹着东西。
见柳扶白如此,今安伸出了白嫩的手,“阿梨在休息,把东西给我吧。”
本是一个很寻常的举措,但柳扶白却分外的犹豫,迟迟的不肯将东西交给今安。
今安也不着急,只是等。
最终还是柳扶白败下阵来,将东西交给了今安,眼神时不时的飘向马车,妄图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