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他坐在女儿的帐篷旁,心绪翻滚。
今夜,本是想和程昱谈谈心,说和说和,如今成了这种局面。海将军的计划……
这样也好。
海将军瞄了眼程昱的背,斟酌着怎么开口。
海榴在账内,蜷缩成一团。因为帐子变小了,她长大了。若不蜷着,压根住不下。
她瘪着嘴,气鼓鼓。
方才,她并没回万福院。而是鬼鬼祟祟跟了来。
山有院门口的一幕,她皆已看到,暗骂程昱狡诈,故意等到亮堂的地方,揭穿小鞋的真相,在海将军面前上眼药。
不过又如何,他自己踩了一路小鞋,不难受吗?
要是海榴,绝不肯这么委屈自己,也憋不住。因此更见程昱多么可恶,海榴最讨厌这样阴险的小人。
待要走,院门却又打开。
程昱和一个小厮出来,听话,是让人帮他去繁霜院拿东西。
海榴站在不远处,忍不住道:“你怎生这么不要脸!”
“这是我爹爹和我娘的院子!”
程昱的母亲,败坏了爹爹和娘之间的真情。
他的儿子,怎么还有颜面住进来。
程昱沉默了下,轻笑出声,听起来似乎很是愉快。
“哦?是吗?”
“可是义父,让我今晚和他同榻而卧,秉烛夜谈。义父说父子之间,理当多亲近亲近。”
程昱说完,就转身回了院子,关上了门。
海榴被气到!恨不能上去和他打架。
她咬唇站了一会,转身就走。
回去安排叮咛一番,又重新来了山有院。
父子?难道真的比她这个女儿更重要!
她不信。
海榴在帐子里憋气,终于憋不住,
闷闷开口:“莫不是爹爹嫌弃我来了?”
“爹爹好生奇怪。他是你……义子,都能和你在这里。我是你亲女,如何不能?”
海将军怔了下,心里美滋滋。
这两三年聚少离多,他很怕女儿疏远他,却原来,她还是黏爹爹的小石榴丫头。
待要解释是因为女儿大了,毕竟女儿身……忽而改了主意。
海将军坐在女儿帐边,语带欢喜。
“是呢。如今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住在一起,我高兴得很。”
帐内没了声音。
海将军继续。
“石榴儿,以后,你不止有爹爹,还有兄长,你……程昱哥哥,你虽然还不熟悉,但他好得很。你虽是妹妹,也不能过于任性,总是和哥哥胡闹着玩。做妹妹啊,也要多多关心哥哥……两个人,相互扶持……”
帐帘霍地飞起,海榴钻出来,满脸委屈看了眼父亲,转脸,也是阴转怒云。
一脚踢翻帐篷,直接砸到程昱身上,然后天下床,边穿鞋边说:“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没给我生出过兄弟姐妹!”
尤不解气,从地上捡起不知道谁的鞋子,胡乱朝程昱枕头那边砸去。
“讨厌鬼!我一辈子都讨厌你!”
帐篷里之前安安静静,她忽地暴起,海将军都忘了阻止。
“海榴!你这是做什么!”
海将军的声音里终于是真正带了严厉。
海榴却已经气冲冲跑出去了。
“海榴!”
海将军急着要追。
又看到程昱做起来捂着眼睛。
于是又回头,“怎么了?可是被她无意砸到了?”
程昱:“无碍。嘶……将军帮我叫个大夫来,快去追海小姐。她怎生对我这般生恨?大概是不喜家里来客人?”
今日一而再,再而三,海将军被女儿骑在脸上折腾,也有点忿忿不平。
他照旧没觉得女儿坏,只觉得女儿在京里被带坏了,脾气暴躁了。
或许,也不该总是什么都纵容她?
海将军吩咐人去找府里稳重可信的老嬷嬷,去看看海榴。又让人去请府医。
然后进来,对程昱一脸歉意。
“石榴儿平时不是这样的……她可是,和你有什么误会?”
误会?
误会有没有,程昱不知道。新仇旧怨确实是有的。
不过程昱道:“大概只是,不喜我住在府里叨扰。将军,要不我还是回边陲吧。她这样讨厌我,处处刁难……我是说总是因为我生气,总也不是个办法。”
海将军战场上聪明,战场下却不够聪明。
何况涉及到女儿,他颇有些钻了牛角尖。
方才,他计划的核心,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程昱,以后把海榴当做妹妹。
因此,为表诚意,他肯定要先要求女儿把程昱当兄长……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