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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打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小的时候,只要没有危险,甚至外出之时,海将军也带着她,能亲眼看着,绝对不会远离。

一直到十三岁那年,强行让海榴留在了京中。

一来是因为,海将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把女儿养歪了,刀枪棍棒,阵前骂敌,倒是样样行。其他方面,却有些欠缺。他希望女儿学会衣食住行这些俗务,这样即便他没了,女儿也能好好活着。

再一个也是因为,那一年,番贼又闹腾起来,海将军多有军务,又很担心沙洲万一陷入战乱。

孩子小时,他曾经想,若是他真的死在阵前,孩子娘和爹都没了,随他一起去,倒也一了百了。

等孩子大了,不再非得靠他活着,自然不再这么想。

他希望自己的小石榴儿,永远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命百岁!

“爹爹!”

海榴听到爹爹应了声,跳跃着进去,扑进海将军怀里。

她虽生起气的时候,胡乱猜测和抱怨,心里却仍是笃定,爹爹绝对是最疼爱她的。

是天下最好的爹爹!

这两三年见的少,离的多,本来还是个小女孩儿的女儿,已经成了妙龄少女。

海将军又是高兴,又有点儿酸涩和不知所措。

在沙洲时,偶尔分离,再见面,女儿这样扑过来,他都会将她高高举起,就像她还是个几岁的孩童。

如今,却不能了。

海将军将下意识把伸过去的手臂又收敛了回来,努力绷住欢喜,沉声道:“几岁了?还这么没大没小。”

海榴才不管。

如今爹爹难得在京中,她能抱一回,自然要抱一回。

“爹爹,我都一天没见你了。好想你啊!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嫌弃我了,见了我都没有特别高兴……”

海将军心里恨不能马上回答,“怎么可能!”

虽忍住了,嘴角却已经裂开。

“你程昱哥哥还在呢,他要笑话你了。”

海榴僵了一下,将头从父亲怀里抬起来,才发现几步之外,程昱笔直站着,

他微微垂目,眼观鼻,鼻观心,倒没做什么惹人厌的表情。

不过,瞧见他本身,就让海榴生恼。

海榴倏地直起身子,满脸不快,毫不掩饰地瞪了眼过去。

然后对父亲说:“你晚上……陪我比射箭吧,我如今可准了。就连她们投壶,都不敢要我,否则,就没了比的意义。”

海将军笑,“你不是写信给我,说学了绣花呢……”

海榴讪笑,“学是确实学了的。但是我太忙了,你不是让我学着管家管铺子,还要学着和京中人交际,学着琴棋书画,哪里还能挤得出时间去学绣花……”

“你还学弹琴了?”

海榴暗地吐舌,“马头琴,我从小就会啊。古琴么,自然也会,不过古琴没有马头琴有神韵,所以,不常弹。”

马头琴和古琴,听起来都是琴,在京中人看来,差异却极大。

马头琴是下里巴人,古琴是阳春白雪。

不过海榴才不在乎。

海将军也不过是逗女儿,绣花弹琴,他也不想女儿受这个煎熬,不过是听人说可以磨性子罢了。

“总有理?淘气鬼……爹爹今晚没法陪你射箭,要和你程昱……哥哥外出。过会就走。”

“哥哥”两个字,刺激到了海榴,特别是从父亲嘴里出来。

她想起今日流沙园听到的闲话,有些意兴阑珊。

“那好吧。我自己去。”

说罢,有些哀怨地看了眼父亲,转头往外走,提裙抬脚,跳出了高高的正厅门槛。

“石榴儿!”

海将军忽然叫着追了出来。

海榴以为爹爹改了主意,停步回头,无比欣喜。

海将军走近,斟酌了下,郑重叮咛:“以后莫和太子多来往。”

又解释,“他是太子,别人会说,咱们家巴结着他。”

他是了解女儿的。海榴吃软不吃硬,你若让她莫要做什么,她偏要去试。

但是她心性好强,从小就如绿林好汉那般,是个爱扶弱锄强的。所以海将军想着,或许说她巴结着谁,她就会敬而远之。

但是此刻,海榴听到父亲的话,第一个想法却是:该死的程昱!必定是他向爹爹胡言乱语,编排太子,编排她!

她气恼起来,往海将军身后看,正厅门敞开着,但是从外面看,里面乌洞洞的,并看不到人。

“爹爹改日同你比射箭,可好?”

海将军追出来,还因着,拒绝了女儿,心里竟然不落忍。

“哦。”

海榴低头,应了声,拎着裙子跑步离开。

这样并无大家闺秀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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