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给神明添麻烦了?
我的生命力该有多顽强啊——四岁的时候因为幸运没有被父母带出门,丧生的只有他们。十岁的时候诅咒已经掉到距离我一百米的面前了,结果头发丝撩起碰到了爱理的鞋带。现在到了十五岁的时候,这近似五年一次的轮回想要把我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已经不是神明不注视炮灰的程度了,是炮灰不死神明睡不着觉的程度了!
是否因为我五年前强行改变自己的命运,如今波及到了整座学校的人?
快!快热起来啊,我的双手!眼泪如果要涌出,那就让它流下来吧!
我几乎是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和最灵巧的身手打开了窗户把自己塞到了外面。我们教室的窗户没有安上金属护栏,但是一层和二层都有。我用手攀住墙外的小沿,双脚一撤就把身体腾空。
“啪啦啦!嚓嚓嚓嚓——”
巨掌狂暴地扫过整片墙壁,窗户在它的指头底下脆如糖片,从教室末最后一扇一直到第一扇。爆响中玻璃碎片倾泻而下,加速度直接让尖锐的部分插进了我的血肉,因为奋力把头埋在了双臂之下,密密麻麻嵌着碎片的只有两条胳膊和手背。
如果不是双手有火点燃般的炙热,以我糟糕的身体素质,一定扒不住那小小的窗沿。其实我的力气很小,但是显然,信念已经坚硬到突破身体的束缚了。
要想再次活下来,就只能继续突破下去!
我稳住身体后松手让自己跳上了楼下的防盗窗,脚底站稳。我发狠将扎得不深的玻璃碎片迅速拔出,伤到血管的就只能掰断外面的尖角留在肉里。
眼睛急切地寻找下一个落脚处,涌动着咒力的手指能轻而易举的做到掰巧克力那样折断玻璃片。这让我更确定了自己能做到什么,便纵身一跃跳上了空调箱,双手死死抓住排水管,身体再度腾空,一路从空中滑到了地面。
掌心只擦掉了一层油皮,但是刚刚吊着全身重量的胳膊上塞着玻璃碎片的伤口已经在突突冒血了。就在我平稳落地的同一时间,三层我的教室已经被整个扫平,那只长臂从窗户的一排大洞里伸出,而后成拳,发疯一样垂着整栋教学楼。
我看得清楚,它高高扬起的胳膊露出腕子内侧,天然生着一道道狭长狰狞的划痕,黑红色的物质从里面淌下来,甩到建筑上就像遇了浓酸冒起冲天白烟。
“都……都,去…死吧!”
它发出了含混不清、如地狱的恶鬼凄厉哀嚎。那条手臂上一直蠕动着的,是一张张扭曲着连黏成一片、灰黑发紫的嘴唇。
它锤着教学楼,地动山摇般的震颤让我根本走不了路,建筑开始从内部一块块瓦解,光是从高层掉下来的砖头就让我脸色灰白地疯狂躲闪。
虽然学校已经打过了放课铃,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出了校门。但是一些社团在进行活动,走得晚值日的学生也留在教室,老师和后勤人员就更不用说了。
我拼了命地往前跑,地动山摇的教学楼里俨然一副末世场景——至少我清楚的,有一个圆圆脸的幸福小女孩,像个小公主一样戴着镶宝石的发卡,放学要去初二四班找江户川柯南。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人们的惨叫在我闯进大厅后从四面八方扎进耳朵,能逃出来的已经百米冲刺挤破了大门,我这样反往里近的是一个都没有。尖叫、哀嚎、哭泣,还有诅咒扭曲快意的大笑在这座人间地狱里回荡着。
那条手臂形状的诅咒在横扫三楼,它在走廊里扭动庞大的身躯,挨个冲破教室的门进去屠杀——我听得见它隔着厚厚楼层造出的有规律的轰隆声——初二四班在二层,如果幸运天花板没有塌下来,里面的人是有机会求生的。
谁会那么确信,一面之缘的一句客套话和假名字会让人赴约呢?
我并不确信这个,因为我本来不打算赴约。
我只是拼命奔跑,已经喘得像个破风箱,浑身浴着的血都混着汗水把衣服粘起来了。双腿软得像面条,肌肉撕裂般的痛,光靠着起步的速度和惯性在往前。
大脑一刻都不敢停下地转着操控四肢,但还是抽空想着,如果她没有赴约,已经坐上豪车回家吃甜点了,那我就再上一层,回到三层,回到刚刚落荒而逃的教室,面对,面对诅咒……
然后……?
“叮—咚—铛—咚——”
放课铃响过。
菱川葵把作业本放进书包,浅粉色的真皮包包上挂着一串串恐怖片、狂杀片的反派杀人魔和鬼的角色写真小卡片。
书包轻得过分,连笔都只带了一根,她却习以为常。从桌上玻璃小糖盒里拿出块包装精致的手作小饼干,放进了外套口袋。
包包甩上肩膀,那一大串小卡片就在空中噼里啪啦打响,然后随着她走出教室的轻快步子颠着。
没有道别语,同座在她离开时停下了慢吞吞收拾书包的手,扭头看了眼她的背影。那些抢人眼球的鬼图被甩得噼里啪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