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在我的人生里印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咳咳,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有些煽情,也许心中那个主张想流泪就流泪的反派的我会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并且在面对她烟波般的裙摆时会张口吹个流氓哨。然后在她凹着造型从我脑瓜上飞过时破口大骂:“有没有素质!知不知道在别人的头上低空飞行是不礼貌的?”
当然,当然,十岁的我眼中只有世界观稀碎之后代表着扯掉末日标记的日历纸的救赎之神降临了。
一百米外的那只怪物并非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它在战斗当中,它的对手即是坐着杖子赶来的神。我只看见她停在了距离它大概五十米的地方,然后在那只血肉触肢抬起向她猛地抽去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动也没动,一道银白的星光就从那颗钻石里射出,斩下!
那一瞬间,视觉上光先至,而后是听觉上的声音。骨肉被切开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窸窣声响起,那庞然大物被轰然斩做两半,然后冲天的青色火焰伴着黑色灰质燃烧起来。
“祓除完毕~”
风好像是我的伙伴,先是帮我吹起了自己的发梢,然后是给我带来了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也好听极了,我终于明白文学作品里用来形容声音的清泉击石是什么意思,如果要我用一件乐器来形容,那我会选“竖琴”。
神坐着她的小小杖子,摇着脚丫,她的裙摆就像重瓣的花朵层层叠叠,哪怕升到高空也不会走光。于是她慢悠悠地拔高海拔,拖着流星般的尾巴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
她已经解决了灾难的源头,然而我并没有来得及高兴。
威胁生命的是身侧将倾的建筑。当二楼的整面墙掉下来的时候,与我而言不亚于天塌地陷。
脚下在颤动,轰隆隆的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阴影当头蒙下。
我还在张着嘴巴瞪着流泪的双眼,以一个极蠢的表情仰着头。
我,不想死。
那一刻我从四岁开始日夜思考,流泪时苦苦逼问命运的疑惑得到了瞬间的解答。我的茫然在于我到底该不该放弃一切,就像本来谱写的命运那样遇到了不可逆转的事情就释然放弃吧,和爸妈一起天国团聚。三人都是不被神明垂怜的倒霉炮灰,我也认了炮灰的命好了。
然而在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我强烈的信念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咆哮,它们恨不得让我的皮肤上也长出嘴巴来,怒吼出求生的意志。
日复一日迷茫着不知道该怎么活着才好,那一刻我得到了答案。父母留下了我,让我成为了那个活着的人。活着的人总是比死去的人背负的多,活着比死亡要艰辛,要不然人为什么要向死而生?
既然他们是无人在意的炮灰,既然神不会把爱分与他们,那就由我这个蝼蚁来给他们蝼蚁的爱。他们永远活在我的心间,我把自己得到的幸福分享给他们。
我要代替他们活下去,活够有意义的人生,去弥补那份命运所给予他们的无意义的死亡。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时间是怎么被切分的?我从幼稚园开始就是数学差生。一个小时有六十分钟,一分钟有六十秒,一秒钟等于一千毫秒,一毫秒等于多少微秒来着……?
总之,我知道那块普普通通的建筑落石掉下来也就一眨眼的事,我会立刻被压成肉酱,死于一块大号砖头。然而在那不知道如何计算的刹那,我的心思如电光闪转,竟然在那么短的瞬间想了那么多事。
在求生的意志达到巅峰时,身体的本能让我做出了一件我根本不曾知道的事情。脑海里火山喷发似的倾泻出无数密密麻麻的文字,紧接着信息犹如洪泛,让我明白了这是在做什么。
「优秀歌喉–来自天海仁美」
「热带鱼养殖–来自雨宫凉太」
「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来自青井俊」
「街机游戏高手–来自深井和树」
「良好异性缘–来自安泽健」
……
超能力?
我是个生来情绪脆弱敏感的人,多愁善感到不正常的地步,庞大的负面情绪积压在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重,我清楚自己的内心是含着一份力量的。但是现在突兀地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超能力,让我感到茫然。
而后是惊恐。
它已经存在很久,久到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跟着我,久到它是印刻在我的身体里的东西。从来不曾知晓这份能力,是我太过愚蠢和浑噩,没有读懂过它。如今绝境中我的求生意志让我恨不得抓住所有可能的救命稻草,于是也包括它。
原来我与生俱来的特殊之处不止有锁在内心笼中的洪水,还有这份从来没有读懂过的能力吗?
只要我“接触”过的人,我都能“借”来他们所拥有的“特质”。这种行为并不会让对方有任何感知,我就像个小偷,偷走他们的能力,和原版完全一模一样,却不会被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