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胸口好痛。
嗯?这是哪,我没死?
江昭月咬牙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一只黑色的大耗子蹿过,褪去金色的弥勒佛盘腿而坐微微低头,微笑和她对视。
一具白色的骸骨静静靠在佛像石座前,似乎在祈求神明的庇佑。
熹微的天光穿过残破的屋顶,又透过白色的蛛网洒在她的身上。
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从未见过如此破败的神庙。
“你醒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江昭月扭头循声看去,一个灰头土脸的“白衣”少年凑到她面前。
“你……”江昭月想开口询问,却听到自己沙哑干涩的嗓音。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哦对,你先喝点水吧。”少年掏出一个水囊打开,喂到江昭月的嘴边。
江昭月愣愣地就着少年的手喝了一口。
少年:“怎么就抿了一口,你失血太多,必须要多喝水。”
江昭月:“不好意思……这水有点凉。”
江昭月能感觉到自己的嗓音嘶哑,嘴唇干裂,但时值深秋,对于她一个重伤在身身体虚弱又腹里空空的九岁孩子来说,这冰冷的水实在是受不住。
少年:“啊,那怎么办,我不会烧水。”
江昭月打量着面前的半大少年:“是你救了我?”
少年挠了挠乱糟糟的脑袋:“我只是看你还有脉搏,死马当活马医,给你拔了箭,撒了点金疮药,没想到你真能活过来。对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少年伸手就要扒江昭月的衣服,她连忙按住少年的手,语带冷硬:
“我自己看。”
少年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脸颊微红:“又不是没看过,以为我乐意看啊,我还怕自己看了会吐呢。算了,你自己看吧,瞧你气色红润,精神头这么足应该是没事了。”
看了会吐……江昭月想着这少年是她的救命恩人,忍了。
她等少年背过身去,这才解开衣服查看。
痛还是痛的,但是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她这一世的身体堪称bug,不仅天生神力,伤口的愈合速度也非比寻常,
少年背对着江昭月,在衣袖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瓷瓶反手递过去。
“这是我家祖传的金疮药,撒在伤口上效果很好。”
江昭月重新穿好衣服:“不用了,我伤口已经结痂了。”
“怎么可能!就算我医术不精也知道你这伤势至少得静卧十天半个月。”
少年转过身低头打量江昭月,似乎在鉴别她是不是在说谎。
江昭月:“我没必要骗你,难道我会害自己吗?”
少年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昭月的胸口,似乎很想扒开她的衣服看一看,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你是人吗?”
江昭月:“……”
就是身体恢复速度bug了点,不至于被骂不是人吧……好吧,确实不是正常人类能有的恢复速度。
少年意识到自己话里产生的歧义,解释道:“我不是骂你不是人。我幼时也见过一个心脏长在右边的……人,他的身体恢复能力也异于常人。”
江昭月截取到了少年话里的重要信息:“等等,你说我的心脏长在右边?”
少年:“对啊,你不知道吗?要不是因为你的心脏长在右边,那支箭必定穿心而过,必死无疑。”
难怪。
江昭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右胸口,感受到心脏有力地跳动,她以前还真没注意过自己的心脏长在右边。
少年小声自言自语:“可是看着明明是人……”
“谢谢你救了我。”江昭月诚挚地道谢。
“我叫江昭月,你叫什么?”
“啊,我叫mò……咳,我叫万[wàn]枯荣。”
莫?他原本是想说他姓莫吗?算了,一个名字而已,总归是他救了她的命。
江昭月:“万枯荣,好,我记住了。”
和江昭月真诚的目光对视上,万枯荣脸红了下,迅速移开视线:“我知道我很英俊潇洒很招女人喜欢,但你千万别对我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救你是随手,看你与我同病相怜,想要找个人作伴罢了。你能活下来是你命大,和我没什么关系。”
江昭月:……这人没事吧?他这副鬼样子谁能看出他英俊潇洒风韵犹存。
“等等,你刚刚说……同病相怜?你也是从山贼手里逃出来的吗?”
这样也就不难解释他这副灰头土脸的落魄样了。
万枯荣叹气:“是啊,我的两位兄长也被那群山贼抓走了,就我一个逃了出来。”
江昭月苦笑了一下:“我爹娘没被山贼抓到,他们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