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这样吧。”
还是在那间资料室里,志保端着水杯,右手里是两本用塑料薄膜包好的笔记本。她没有一丝慌乱,淡淡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这件事真的只是她将笔记本交给那个人那么简单。
好像这不是一盘只要踏错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棋局。
“谢谢您。您可以离开了。”
比志保更紧张的是她对面的金发女性。她从进入资料室就开始下意识地咽口水。
“明天,我还能见到你吗?”
她直视志保,志保有些吃惊,反应过来她明白自己即将要去做的事,随后微笑。
“谁知道呢。”
她表情一下变得惊恐不安,就那样看着志保。有那么一瞬间,志保察觉到她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放弃了,匆匆忙忙地起身告别。
“保重。”
她搁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
偌大而昏暗的资料室里,又只剩下了志保一个人。
志保撕开笔记本的塑料薄膜。
几秒钟后,资料室的门再次打开,光线照射到志保身上。
“伏特加,东西都带好了吧。”
保驰捷356A在美国大街上行驶,两名带黑礼帽的男性坐在驾驶和副驾驶上抽烟。
“窃听器和监视器。没问题。”
“她不会乖乖把东西上交给组织的。国内准备的怎么样?”
“当然。今天已经派人跟着宫野明美了。只要需要,立刻就能监/禁/她,顺便把她受酷刑以及之后死亡的照片传到这里。”
“这可是比直接拷问宫野还有用。接下来,就看榨取情报需要花多少手段了。”
琴酒吐出烟圈,神色肃清。
“您真的想好了吗?”
“当然。”
“即使我尽全力保护您,也无法保证您的安全。这样也要坚持吗?”
“这是她的愿望。我一定会完成的。”
“为什么?”志保背对阳光,停住脚步,仰头。
她面对着阳光,露出笑容。金发在夕阳下染上了余晖,散发着柔和的色彩,脸上细小的绒毛使她的面庞看起来只有大团暖调色块:“我和她是朋友啊。永远的。可能你不太明白……但是没关系。”
傍晚的风浮动对立着二人的裙摆。志保就那么望着她。
奋不顾身的勇气,以及,坚不可摧的情感。
“就到这里吧。”再到前面就不安全了。
“愿上帝保佑你。”
她的祈祷与祝福被志保拋在身后,随风飘散。
能保佑她的,从来都不是上帝。
只能靠自己,对吧?
姐姐。
那么,走吧。
如她所料,保驰捷356A已经在台阶下等着她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坐在副驾驶上的,是她的监护人。
志保隔着台阶,与车里那个人遥遥对视。
棋局,正式开始。
“交出来。”
琴酒没有废话,手肘搭在靠背上,用枪抵住志保的头,直奔主题。
志保放下手提书包,他伸手接过去。理所当然的动作让志保一阵恶寒——他的行为就是在宣示这一切从来都不属于她。
他左手持枪,枪口没有离开志保的头。右手手指灵活地在排列整齐的书包里小幅度翻动,很快就抽出那本包着塑料薄膜的笔记,同时斜瞥志保。
“上面是什么内容?”
“您可以自己打开看。”
他没有收回枪,其中的威胁和压迫意味不加掩饰。志保低垂眼帘,强制自己保持平静,尽可能不产生眼神交流和多余的肢体动作。她刻意注视着窗外,不愿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膝盖。
“谁交给你的?”
“同学。”
“名字。”
“……”
“怎么?犹豫什么?”
枪口抵的更紧了,车内充斥的烟味使志保呼吸不畅。她努力控制手指,不要下意识攥紧。没等她回答,下一个问题再次将她包围。
“她怎么得到的?”
“猜测是那个人死亡前发的定时邮件。”
“你打开看了吗?”
“屋子里太暗了。没看清。”
……
保驰捷行驶在路上,伏特加把车开的飞快,琴酒迟迟没有任何行动,也没有半点想打开笔记本的意思,反而是不停地提问题,紧紧地盯着志保,观察她的反应。
志保神色暧昧不明。一般来说,在这种对方随时可能开枪的情况下,想要控制微动作已经是浑身乏术,更不要提通过撒谎来糊弄提问。
“她在哪里交给你的?”
“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