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洛允墨打小便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在其他名门闺秀还在苦练琴棋书画之时,她却悄然潜入军营,跟着那些个士兵舞刀跃马。
副将见是将军之女,熟视无睹,便也由着她去了。
可奇就奇在这洛允墨她天资异禀,学了几个年头,就已然有巾国不让须眉之姿。
及笄后,应圣上所召,洛允墨入宫做公主伴读。
可她到底不是埋首书卷的料,不知挨了少傅多少训斥。
一日,她被责罚前往雅渊阁抄书,恰好遇见宫中的的几位嬷嬷在刁难人。
她心肠软,又惯会一些迁回之道,便出面替那人打发掉几位嬷嬷。
本以为不过是萍水相逢,直至那人笑语盈盈地望着她,眉眼中的肆意张扬似曾相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人不正是及笄日替她吹笛的乖张少年乎?
此后,只要她被少博罚来雅渊阁中抄书,那人必会出现。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稔。
洛允墨也得知面前之人乃是宫中的乐师。
她面上如常,却不禁腹诽:
早就听三哥哥说过,弹丝品竹之人大都修雅温润,今日方才醒悟:三哥哥竟是在诓骗我!
初见之时,我便觉此人眉眼中难藏桀骜,相处下来,发现他做事亦是散漫。
总而言之,他哪有半分清润可言?
2.
洛允墨与太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早就被圣上赐婚。
这本该是一桩羡煞旁人的好婚事。
可世事难料,洛允墨父兄不知因犯罪被扣押入狱,等她知晓时已悉数认罪自戕。
洛府顷刻化为乌有,众人倒戈,婚约作废,洛氏余下之人皆被流放。
丧父丧兄之痛还未痊愈,往日看不惯洛氏的人便争先恐后地来落井下石。
洛允墨敛起锋芒,低眉顺目,只求能保全家人性命,也盼望着她的太子哥哥能救她于水火。
可盼啊盼,没盼来朝思暮想之人,倒是盼来余下女眷被虐杀,男丁被诛戮,甚至父兄含冤而死之真相。
她这才恍悟,彻彻底底地恍悟。
我不怨天道不公,只恨帝王昏庸,佞臣蛮横,既如此,那我便做他个乱臣贼子,旌旗干戈,乱世戎马,誓要为我父兄沉冤昭雪,于国史中厚葬。
——洛允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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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对洛姑娘莫不是偏袒得太过明目张胆?”
“那又如何?既是她,那我自然要捧在心尖尖上。”
偏袒?
你恐是未目睹她及笄礼的盛况,你若在场,便可知我今日所做不过是轻如鸿毛,不可同日而语。
他洛府的心肝明珠,自是不能落灰覆尘。
永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