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薏第一次见周泽言,是在她匆忙接手瓷塑坊的第三天。
男人穿了件黑色风衣,身影匿在落英缤纷春光里,懒散靠着斑驳的石墙,隽逸矜贵,眉眼神色淡漠疏离,与此时破败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许薏以为,他只是个斯文客气的追债人,却听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缱绻疑问的腔调,轻轻喊了声她的名字。
一瞬错觉,两人之间,好似有种阔别多年的熟悉感。
周泽言自小有门娃娃亲。
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他七岁那年,爷爷的战友应邀,带着三岁的许薏来家里做客。
少年桀骜叛逆,讨厌被束缚,自然没少给她脸色看。
可年画娃娃似的女孩,依旧乐此不疲地捯饬着小短腿儿,奶声奶气地追着他喊哥哥。
时隔二十年后的第二次见面,是许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追债。
单薄纤弱身形,罩在薄粉色的棉麻裙中,起担当和责任,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与当年那个又圆又萌,追着他喊哥哥的小团子,判若两人……
靡丽多姿的春光里,裙摆肆意随风荡起又落下,露出一截莹润冷白的小腿,周泽言的心跳也跟着莫名乱了节奏。
只可惜,落花风前舞,流水只东去…..
人家姑娘非但不记得他,还礼貌客气地宽慰,追债不用不好意思。
周泽言:……
也行!
情债也是债!他确实不该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