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的天界。
师门悄然潜入,他熟练地躲过了巡逻的天兵,养尊处优的他们根本无法发现师门,待天兵走远,师门又朝前飞去。
飞过刑场时,师门本想当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去做自己的事,可是底下的惨状实在过于骇人,他忍不住侧目,落了下来一看究竟。
刑场满是被处决后的龙族尸首,所及之处皆沾染龙血,腥味经久不散,师门以袖挡鼻,停在一截几人高的龙首旁边,龙首咬着舌头,龙目还怒睁着,可以想见它死前的痛苦。
“龙族受难,归根结底也只是颛顼为泄一己私恨。”师门叹道。
颛顼沉湎仇恨,照这样下去龙族总有被屠尽的一天,自从九百年前与小白龙相遇,师门对龙族有一种亲近感,所以刑场的惨况师门不愿多看。
师门正欲走,长空忽有翅膀扇动,一只五彩神鸟降落,单足握住龙角站稳,并歪着头俯瞰师门。
师门一眼就认出了这只一足鸟,“哦?你不就是师祖养的那只傻鸟吗?”
毕方神鸟直勾勾地望着师门腰间别着的骨笛,表情十分复杂。
师门意会到,把手搭在骨笛上,“哦?你在意这个啊?”
当年这只毕方神鸟因为犯错被重黎砍断一腿,啸父用那断腿骨制成了骨笛送给师门,正是此法宝的由来。
师门故意酸它:“你的遭遇本座很同情,但这怪不得我,断你一腿的是你主人,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她去。”
师门虽撇清关系,但毕方神鸟见了那骨笛精神上深受刺激,它无法冷静,哑声怒道:“还……我……腿……”
师门一愣,取笑道:“你会的词语量是越来越多了。”
“还……我……腿……”毕方神鸟对师门的仇恨上升,它挥动翅膀,用仅剩的一只脚向师门发起进攻。
师门连忙取出骨笛,击开毕方神鸟利爪,那神鸟狼狈地往旁边跌去。
“你这粗鄙的傻鸟,若不退下,本座再断你一腿。”
毕方神鸟可不会善罢甘休,断腿之恨不能拿主人怎样,于是迁怒师门,随即发出一道凌厉的唳叫,雷霆猛击而来。
师门被这叫声吓了一跳,连连用骨笛挡下了神鸟的数脚攻击。
师门呵斥道:“你真想送死?本座劝你,能剩一足,聊胜于无。”
虽然对阵毕方神鸟不在话下,可师门担心打斗动静过大会惊动天兵,于是不想恋战。
师门掌中光芒大盛,朝神鸟的眼睛投出极亮的火球,虽未击中神鸟却将它的双眼闪得难受,师门乘机一个瞬移,用骨笛狠狠敲中了毕方神鸟脑袋,受重击的神鸟惨叫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
师门这才脱身,凌空飞走,他夜闯天界另有目的,可不能被这傻鸟误了事。
师门在宫宇之上的云层穿梭而过,透过夜晚的云雾,很快埋伏到一处宫殿外,他在暗处观察,宫殿上的牌匾隐隐可见三个字:天命阁。
夜晚的天界极其安静,虽有天兵巡逻,但要躲过眼线还不简单?幼时的师门就已经能做到,何况是现在的他,于是,师门几个腾挪便顺利进了殿内。
之所以夜闯九重天潜入天命阁,只因师门听到了一些传言,今夜有必要来查证一些事情。
来到天命阁正殿门前,师门伸手想要推门,但内心突然泛起一阵厌恶,于是收回了手。
这天命阁里存放了天下众生的宿命之书,是天庭染指三界运转的重地,师门对这里面的傲慢、虚伪感到恶心,若非必要,他打死也不愿靠近这里。
师门一挥袖,门即刻敞开,他迈步而入。
天命阁内陈列着一排排书架,书架与书架间排列构思讲究,只有小小过道,宛如迷宫一般。
书架上摆满一摞摞卷轴,师门有些眼花缭乱,一时不知该从何处找起。
穿梭在一排排的书架间,师门抬眼扫视着各书架上归纳类别的字样,有专管凡人生死、百兽飞升、自然运转等,种类不知凡几。
万物的运势全数编著在列,世间的仙、人、鬼、怪,妖、魔、兽、灵等命运皆按这里记载的宿书命簿运转着。
师门辗转来到了殿中心,有个架子仿佛被区别对待地放在正中,被置于稍高的台阶之上,师门走了上去,架子上目录赫然题着“王室命簿”四个大字。
也许姒儿的命簿能在这书架上找到,师门展开一摞摞卷轴查阅。
在查阅许多卷一无所获之后,师门看到一卷题着“周室终章”的卷轴。
“是这个了!”师门将卷轴展开来,耐心细读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结尾处写着:“檿弧之祸,白龙为蚀,国祚不复,戎灭宗周。”
周王朝的覆灭是意料之内,真正刺眼的是那“白龙”二字,颛顼老贼果然将姒儿的命运与周室挂钩,将她写进了亡国的险境中,师门气得捏皱了卷轴。
这一卷只题着周王朝的兴衰,没有姒儿命数的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