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疫情爆发,药物本就难得,你还真假混卖,还真是个黑心店家,也不怕害了人遭报应。”她这句话,竟说出了几分公主的威武。
“按照我临国律法,凡贩卖假药者,处拘役。”一道清冷沉稳的声音传来,围观的路人纷纷为来者让开路。
来者身披月白色长袍,长袖银线勾边,衣摆上绣着振翅欲飞的仙鹤。
谢朝星虽是说着律法,但眼睛一直盯着路昭月,像是要把她盯出个窟窿。
“好在并不是成药,只能算是伪劣制品,否则刑狱的苦头够你喝一壶的了。”谢朝星看了良久才收回视线,淡淡地看着地上的二人,准确来说,是那个黑心掌柜。
“你谁啊!”店家倒是不怕这个年轻小子。
叶隐提剑上前:“不得无礼,这位是谢相。”
“右相啊。”方才吃参片的大哥喃喃道。
“这就是谢相啊,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谢相好……”有两个女子低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路昭月趁着人多想开溜,却没想被某人发现了。
“你站住。”谢朝星好像一直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一动,他便喊住了,“先别走。”
路昭月好像有一种错觉,那句“先别走”像是在哄着她。
错觉,一定是错觉。
谢朝星向叶隐使了个眼色,叶隐便进了店铺,过了良久才出来。
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张写了字的纸。
叶隐路过路昭月身边时,路昭月瞟了一眼,好像是一封检举书。
“好巧,关于这一部分的律法,是我主撰的。”他示意叶隐将检举书递到店家面前。
店家见右相在面前,也不敢造次,只得认栽。
“上面写的,认吗。”
店家咬咬牙,挤出蚊子一样的声音:“认”
“大点声。”
“认!”
叶隐得了谢朝星的指示站起身,走回屋内。
谢朝星抬脚绕开人群,拉起站在门口的路昭月,无视旁人的震惊,大步迈入店门。
“你拉我干什么?”路昭月也是被他这一顿操作整得摸不着头脑。
谢朝星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语气柔和了一些:“你不知道检举书要有检举人才能生效吗。”
路昭月瞪大了双眼,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
“嗯,你。”
他将她拉到柜台边,递了支毛笔,示意她签名。
路昭月拿着笔,她是真的不想签名,但又耐不住自己这个竹马在旁边盯着,只得下笔。
她抬手就写下一竖,转而愣住。
要写“聂遥”,而不是“路昭月”。
墨汁晕成一团,如同她的思绪一样乱糟糟的,可她并没有发现旁边的人眼中的急切与欣喜。
她不看那团墨渍,在旁边空白的地方写下了两个打字。
聂遥。
写完最后一笔时,若是她抬头,她就会发现谢朝星此刻已控制不住眼里的笑意。
他很开心。
只有公主和皇上知道他入仕的真相,……
不爱吃豌豆,因为公主小时候吃豌豆被噎过,公主也不爱吃葱花……
走路的姿势,站立的气质,谈吐间的习惯,下意识的小动作……
还有最重要的,笔迹!
两个人之间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相似点,而这些都在这个人身上呈现,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聂遥就是路昭月。
所以真的很奇怪,明明都换了一个身体,长相体型也大不相同,但还是会有一个人认出你。
他知道你所有的喜好与习惯,了解你的全部,甚至单看笔迹都可以认出你。
就像有的人明明是过客,但你的灵魂却在告诉你,再多看一眼吧,会有惊喜的。
因为她早已入心。
他以为已经彻底失去的,老天爷却又送回到了他身边。
他们之间也没有了身份的阻隔。
谢朝星看着身旁娇小的姑娘,嘴角的笑意难平,还好,路昭月还在。
路昭月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谢朝星看穿了,她写完名字后乖乖地站着,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
“大人,签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谢朝星本想再留她一会儿,可确实是想不到什么借口。
“你叫聂遥。”他思来想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憋出了这一句废话。
路昭月看着检举书上大大的名字,嘴角一抽。
“是的,大人。”
“聂太医的女儿。”
“没错,大人。”
谢朝星抿唇想再多说些什么,到最后只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