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捂住了,喘不过气,唔唔几声终于惺忪地睁了条眼缝,只见身上伏着一只巨大的褐色蜘蛛,比她人还要大!
她惊叫着想要躲开,手掌撑着地面往后退,那蜘蛛却挥舞着毛绒绒的腿紧追不舍。
李轻婵尖声喊救命,她先是喊了娘亲,没有人理会。
是了,她娘早就死了。
她又去喊爹,喊了两声就自己停住了,她爹已经成了别人的爹,也不会再理会她了。
四周漆黑,根本没人来救她。
她哪能躲得过比她还大的蜘蛛呢?巨大的螯肢挥舞着朝她撞来,压住了她的衣裳,挣扎间上衣被扯开了,她惶恐地看见尖锐的螯牙朝着她心口刺了下来。
没人能救我了。她这么想着,绝望地闭上了眼。
“阿婵?”
李轻婵感觉有人碰了她的肩颈,她浑身一颤,本能地抬手挥了过去,“啪”地一声脆响,似乎打中了什么。
她睁开眼,大汗淋漓,急促地喘息着,朦胧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李轻婵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是钟慕期垂首望着她。他手中拿着一张方帕,面无表情,只有脸颊上微微泛红,浅浅地印着一个巴掌。
李轻婵抽了一口凉气,慌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手忙脚乱道:“表哥怎么是你?你……我、我打到了你?”
钟慕期神色漠然,退后一些,冷淡道:“听说阿婵梦魇,表哥特意过来看看,阿婵你就这么对表哥?”
“不是,我不是有意的!”李轻婵急急解释道,“我做了噩梦,好大一只蜘蛛,它想吃了我!”
见钟慕期脸上没什么反应,似乎是不信她,李轻婵心慌意乱。
这些日子钟慕期对她无微不至,带她看病、照顾她的衣食住行,还时刻关心着她怕她有不舒适,就是李铭致,也做不到这样的。
他可是堂堂世子,家世显赫,何时被人打过巴掌?更何况还是来关怀自己时被自己打的。
李轻婵陷入浓浓的自责,嘴角下垂,哭唧唧道,“我真的是做了梦,表哥,你不要生气。”
她说着想伸手去触碰钟慕期的脸,钟慕期却向后避开,李轻婵急了,掀开寝被跪坐起来,双膝挪动着靠过去。
可她往前来,钟慕期便往后去。
“表哥——”李轻婵拖着绵长的嗓音喊着,一手按住他手臂,另一手朝他脸上摸去,想给他揉揉脸。
她手刚碰到钟慕期脸颊,就被擒住了手腕,后者皱着眉头,“阿婵,男女授受不亲。”
李轻婵一愣,才发觉她仅着中衣,几乎是跪趴在了钟慕期怀中。
以前昏迷不醒时也就算了,现在两人可都是清醒状态,没道理还贴得这么近。
她心里打了个激灵,先前被钟慕期扣住、差点按进怀里的事重新映入脑海。
李轻婵脸上一红,忙把自己塞回了被窝里。
钟慕期重新坐回原处,无奈道:“我知道阿婵是做了噩梦,不是有意的,不会怪阿婵。”
李轻婵双目一亮,急忙道:“表哥你真好!”
钟慕期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缓缓道:“阿婵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好。”
“记得的!”李轻婵说过的话太多了,但对钟慕期说的无外乎都是些感谢他的,这她还是能记得住的。
她保证道:“表哥对我最好了,我都记得。”
他甚至还主动提醒自己男女授受不亲,那先前碰到自己的腰肯定是真的在捉蜘蛛了。
他不是那种人的,都是自己想岔了。
李轻婵又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钟慕期来碰自己衣襟是想要看玉佩,她也是误会了。
这么一算,她前前后后已经误会了钟慕期四五次了,可钟慕期从未与她计较过。
李轻婵很愧疚,默默下定决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怀疑他了。
只是一想起蜘蛛,她又害怕起来,惶急道:“表哥,我方才做了个梦,梦里有只大蜘蛛想要吃了我,太可怕了!”
她看着钟慕期脸上隐隐的巴掌印,鬼使神差地又加了句:“我喊你来救我,你却根本不搭理我。”
“我没去救你?”钟慕期与她确认。
“没有!”李轻婵十分肯定地点头,软声道,“表哥,我吓死了,那只蜘蛛浑身是毛,又凶又丑。”
钟慕期神色缓下,轻声道:“那是表哥错了,怎么能不理阿婵呢?”
他连这无理取闹的事情都愿意主动认错,李轻婵心里热热的,觉得再也没有人比他对自己更好了。
她这么想着,感觉身上黏黏的,是方才做噩梦出了一声冷汗,又娇声道:“表哥,我出汗了,难受。”
钟慕期便再次拿起手中的帕子给她擦拭额头,道:“喝了药就是会出汗,这样伤寒才能好。先忍着,想洗等回府了再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