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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3 / 4)

果然,才刚换好衣装。殿门口就踏入一明黄的瘦弱身影,宫人高喊一声,“皇上驾到。”

刘元基脚步匆匆,身后还跟着太医院院首张宾的药童,药童手中提了个药屉。

见沈浓绮起身屈膝迎驾,刘元基立即迎上来扶她,一脸的深情款款,“皇后现在可觉着好些了?”又懊悔道,“若不是首辅让朕去太师府听训,朕原该陪你一同回宫的。”

沈浓绮拧过身子,不着痕迹避过了他的指尖。

她身上其实好的很,却摇头说,“不好。臣妾还是觉得头昏脑涨,浑身乏力。”

刘元基满眼心疼,引她去坐下,“方才张太医派人来禀告,说你淤阻脑络,筋脉震伤,有碍肌理, 定要好好调理,不可轻视。”

“闻此朕连晚膳都顾不上吃,先跑去御药房,眼睁睁看着药煎好,立马就帮送了过来。”

说罢,药童提着药屉上前,打开木隔板,屉中的陶罐下头烘着几块烧得火红的银丝碳,罐中滚烫的药汁还未倒出。

这药自然还是被刘元基下了软骨散的。

皇后坠马就算没有外伤,也有内伤,只要需要诊治喝药,便总有能下软骨散的时机。

坠马眼看已被查出了蛛丝马迹,若是不成此良机将软骨散洒下,岂不是聋子听戏——白费功夫?

刘元基眼中的狠辣一闪而过,亲将陶罐中的药,倒在了屉中备着的一个白瓷碗中,温言诱哄道, “眼下药性正好,皇后快趁热喝了,病也能好好得快些。”

沈浓绮盯着眼前黑黢黢的中药,鸦羽般的眼睫轻颤一下,并未出声。

刘元基一面轻声安抚,一面将药碗凑过来了几分,“知道皇后最是怕苦,无妨,朕早就命人给你备了冰糖解苦。”

那股熟悉的药酸味,窜入沈浓绮秀挺的鼻尖,她用闻的都知道,这药中还是有猫腻。

她身无大碍,却说有恙,本就是让刘元基肆机下毒,如此以身犯险,才好令他麻痹大意,揪出他的错处来。

可他真如此行事,她却只觉得悲凉。

刘元基瞧出她似在出神,顿在半空中端药的手微颤了颤,生怕她已觉出蹊跷,放低声音道,“再过一阵,便是太后寿辰,后宫万事皆需要皇后打理,皇后还是要将身体当回事儿才是,朕还盼着皇后分忧呢……”

沈浓绮这才抬头瞧着他,她很想问问刘元基:为何设计构陷,令她的父兄惨死沙场?

为何哄骗她弟弟受遍刑罚?

为何要将她软禁,而不是一刀杀了她?

刘元基见她神色愈发怪异,心中忐忑不已,干脆将汤勺朝她嘴边递来,带了几□□哄的意味,“来,朕亲自喂你。”

皇后娇矜使小性子,皇上温柔体贴地安抚宽慰。

不论是谁看了,都是帝后相协、岁月静好的美好景象。

“来,皇后,张嘴。”

毒药近在唇边,沈浓绮白着脸别过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刘元基并未得逞,以至于眉头不经意皱了皱,可却并未放弃,寻了更好的借口,虎着脸轻声道,“就是因为不遵医嘱喝药,这才犯了咳疾,皇后可不能如此任性了。”

说罢,又将汤勺送了过来。

沈浓绮的指尖攥着袖摆,心中恨得几乎滴血,抬眸幽怨道,“皇上怎能如此对待臣妾?”

刘元基心脏漏跳一拍,举着汤勺的手顿住。

空气停滞,落针可闻。

沈浓绮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浮现出几丝娇态,微撅了撅嘴,轻嗔道,“皇上对臣妾果然是不上心的!皇上何时见臣妾用过这般普通的瓷碗用药?”

“臣妾平日用的琉璃牡丹凤尾盏呢?”

“且这药如此烫嘴,皇上也不知道先帮臣妾试试药温。”

沈浓绮本就生得国色天香,仙姿玉貌,又自小严格按照着皇后的礼训娇养长大,向来端庄雍容,自持矜重,极少展露过如此娇态。

眼下她眉尖微蹙,咬着花瓣般的嘴唇,眼眸落光,病中略带娇柔之态,便如春花拂面,满屋馨香。

刘元基一时竟看呆了,端着釉白万福瓷碗的手,撤了回来。

他知道沈浓绮生下来便是天之娇女,却没料到,她饶是身在病重,却还能不忘挑剔乘药汁碗盏的成色。

是他手中的釉白万福瓷碗,配不上她这金枝玉叶么?

呵,他原本也只是个出身苦寒之地的藩王之子,论理是娶不了这般养尊处优的天之贵女的!

刘元基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到底是他多虑了,如此不经世事,未受风霜,心思单纯的富贵花,又怎会察觉到他下软骨散暗害她之事呢?

只可惜了,生得这般貌美,却偏偏是沈家女。

刘元基原是要亲眼盯着她服药下去才好,此时却莫名安心了,甚至懊恼,居然能因沈家女的娇嗔而心神荡漾,片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怪朕关心过甚,倒是疏忽了这点。”刘元基笑得春风拂面,将釉白瓷碗置在了床边的小叶紫檀雕花置架上。“这药汁是烫嘴了些,待会儿再喝也无妨。你今日劳累了,喝过药先好生歇着。

朕不能久待,方才太师送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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