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成功了,她十岁的女儿便不会再被卖入青楼。他们全家都可以重获自由!
当兵的大多数贫苦出身,见这妇人一张黄瘦得眼睛都凹下去的脸上,又是血又是泪,还有泥土混合在一起,看着惨不忍睹,便都有些不忍。
连先前不耐烦的兵丁长官也看不下去了。
“大嫂子,我实话告诉你吧,郡王不在营内。你要见他,只能去城里的郡王府碰碰运气。”
营地还在修建中,还有匪寨那边也要修路和修整,还有东郊荒原的临时营地要视察,郡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一直在这里守着。
这边现在都是由三营的林乐庆指挥使负责,郡王偶尔才过来视察。
陈二妹顿时就傻了。
“怎么会不在,不是说王爷就在这里的吗?”
“这里就是个别庄,又还在修建,郡王那么忙,守在这里做什么。”
这话让陈二妹彻底放弃,谢过他们后,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
“好,那我去城里找王爷!”
说着,她也不顾自己已经大半天没吃饭,刚才磕头磕得头晕眼花,立刻往城里赶。
她走后,黄杏村几个看热闹的议论纷纷。
对于平日没什么消遣的村民们来说,这自然又是一个大新闻,这事很快就传得满村皆知了。
也包括村里住着的刘地主。
这地主家里有上千亩地,在附近村子都是数得着的大人物,可在整个郡城却不值得一提。
在听家里学嘴的长工说了这事后,他顿时觉得这是自己结交大人物的机会。
“快去把马牵来,老爷我要进城!”
离郡守府只有一条街,郡城最繁华的地方,坐落着一座十分气派的宅院,门上写着庞宅。
这里正是郡守小舅子庞芝元的住处。
他原也是个外来户,但他姐姐是郡守的宠妾,跟着郡守来肃城后,便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的大人物了。
本地不管乡绅还是官员,都得敬着他,叫他一声方老爷。
此时,他正躺在温暖的屋子里,享受着美貌婢女捏肩锤腿。
突然外头门房跑进来禀报:
“老爷,外头有个姓刘的地主求见您,说是有人要向郡王状告您,他怕您吃亏,特来跟您报个信!”
庞芝元心中一紧,顿时蹭地一下从榻上弹起来:
“快请进来!”
很快,他就从刘地主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那妇人还没来得及找到郡王。
虽然不知道郡王到底会不会管这闲事,可闹出来到底是桩麻烦。
这些刁民竟敢在背后如此害他!
庞芝元心头恼恨极了,恶狠狠道:
“来人!去郡王府外守着,把那贼妇人给我抓回来,拔了她的舌头,吊在南郊的庄子门口,让那些贱奴们好好看看,乱说话的下场他们承不承担得起!”
“对了,还有她那个女儿,她不是怕她女儿被卖到妓院么,老子偏就要把她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一群打手立刻气势汹汹地领命而去。
庞芝元犹觉得不解气,一把将手头上好的瓷器砸个粉碎:
“刁民!老子要让那贱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东郊的庄子离郡城只有十里地,但陈二妹对东郊人生地不熟根本不认识路,又全凭一双腿,进城便难免要费些功夫。
她又累又饿,还头晕,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一路问人,才终于在偌大的郡城里找到了郡王府。
看着那气派的府邸,她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虚汗,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
终于到郡王府了,希望能顺利见到王爷,希望王爷能救她和家人!
她心中默默祈祷着,朝郡王府走去。
正在此时,在郡王府外徘徊的几个家丁模样的男人看到了她,其中一个大喝一声:
“就是那妇人,快抓住她!”
说完,其余几人顿时气势汹汹地朝她跑来。
陈二妹本能地觉得危险,拔腿就跑。可她本就身体瘦弱又十分疲惫,哪里跑得过这些精壮汉子。没一会儿,就被他们追上了。
其中一人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在她脸上扇了两巴掌,叫骂道:
“他|妈的还敢跑!贱|人!”
陈二妹顿时嘴里一片腥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愤怒道:
“你们是谁,当街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脸上顿时又挨了一巴掌,打人的家丁冷笑道:
“王法?咱们庞老爷就是王法!把这贱妇带回南郊庄子上去!”
听到这话,陈二妹顿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恐惧极了。
姓庞,在郡城如此嚣张,除了郡守的小舅子没别人了。
她原先不敢跟人说自己的打算就是怕提早泄露出去,被庞老爷发现打击报复。
可怕什么来什么,现在她还没见到王爷,庞老爷的人就找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
“王爷救命!王爷救命!”
她奋力挣扎哭喊着,希望引起百丈外那威严的郡王府的注意。
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连人都看不清,更何况听到喊声呢。
那带头的家丁听她这样叫喊,立刻道:
“塞住她的嘴,绑起来,免得惹麻烦。”
他们绑人那是轻车熟路,早就带齐了家伙事。
话落,一个家丁就拿出一块破布一揉,塞进了她的嘴里,另外两个则娴熟地用绳子将她两只手反剪在背后绑起来。
陈二妹被人推搡拖拽着往前走。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挣扎想往回走,脖子挣得通红,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那一双凹陷下去的眼睛看着远处的郡王府,满是绝望不甘。
明明郡王府就在眼前了,王爷就在那府里啊!她全家获救的希望,就在那府里!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蚍蜉撼树,根本挣不过几个壮汉,只能被越拖越远。
正在她要被拖上马车的时候,街道转角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