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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骤起(1 / 2)

申时二刻,陵江县女牢。

“李大个,晩食来了。”牢门打开,赵二郎的声音传来。

牢内无光,隐约可见李大个抱着稻草蜷缩在墙角,毫无生气似是死人一般。

“这班小人,连个灯都不点,省得这点灯油钱又进不得自己袋中。”赵二郎将一个飘着肉香的碗放在木栏杆前,又解下腰间火镰给油灯点了。

几尺见方的牢笼内瞬间有了光亮。借着光亮,可见那饭食的丝丝热气直往牢笼内飘去。但李大个已然一动不动。

“又不是立时判你斩刑,何必作死人一般。”赵二郎调笑道“大人今日判你流三千里,又遣我给你送来这肥羊肉,你死不了。”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铁链直响。李大个听到死不了这三个字后如同被钓上岸的鱼重新入了水一般,直直向赵二郎这边爬了过来“官人,你是说小人死不了?”

“哼,昨日百十斤横肉的力气今日就像死鱼一般,还尿了裤裆,连个女子都不如”赵二郎站在那里眼睛往下眯着瞧李大个。

“都说杀人偿命,官人如何说小人死不了?”李大个双手抓着木栏杆急急问道,两只眼睛映射油灯的光。

“大人判你流刑三千里,依律可以折脊杖二十配役一年。”赵二郎学赵正打着官腔“以你的体魄受了脊杖也就躺上一月,到时寻个好郎中,多出点汤药钱。配役一年后便可回乡陪你家娘子了。”

“喔~喔喔~!”李大个的瞳孔骤然放大,眼中映的灯火也明亮了起来“谢、谢……”李大个谢字出口,旋即又止住了话语。原本作势要叩拜亦没有伏下身去,只是如卸了重担一般瘫坐地上。身手依然发颤,嘴里却不知在念叨什么话语。

“哼,不知你哪来的造化,吃罢。”赵正鄙夷的看了一眼正用手抓着肉饭狼吞虎咽的李大个,然后转身而去。

十一月二日,辰时,阴云流动、风从北来,潭州府提刑司。

“如此悖逆之事竟只判流刑,岂有此理!”提刑司一厢房内传来周敏芝拍桌怒喊的声音。房内其他司员被“砰”的拍击声吓了一跳,纷纷放下手中的文案、茶盏望了过来。

“周大人何故如此动怒?”

“是呐,提刑司处事只问律法不问其他。”

“诸位,诸位。为一贱藉女子竟劫杀恩主,这陵江知县王富春竟只判凶手流刑,律法何在?”周敏芝抖动着手中文书喊道“我定要报孙提刑差官再审。”

“杀人者判流三千里亦是依律而判……”

“说得是,这能活着走完这三千里的又有几人?”

“我看呐,这王富春是教这凶手不要死得太痛快,教他先受受活罪。”

“验状、判发文书也与我等看看。”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原本安静的公事房变得如通河桥市场一般热闹。

看着众人纷纷围拢上来翻看案卷,周敏芝面上怒发冲冠,心里却在算计:我经年未得升迁,同年却已早放知州…哼,王富春,你敛财放贷,贿通州府我岂能不知,然此番却是皇城司干系,纵是孙提刑拿了你好处亦难私了。此案若成,定可遂我心愿……

“哼,且看我写议状驳他。”周敏芝冷下脸,提笔伏案,写将起来。

周围众人则传看案卷文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何事如此热闹?”一个身着绯色罗裳、绣着云鹤暗纹的矮胖男人走了进来。只见他腰系嵌玉革带、袍下金丝躞带若隐若现。

“下官给提刑大人问安。”众人止了议论,周敏芝亦放下纸笔起身向这人揖礼问候。

他便是提刑官孙申。两年前由吕相联名知政院荐举,由刑部员外郎外放潭州府,任潭州府提点刑狱司提刑官。

“是陵江县一劫杀凶案,周大人以为判罚不妥,是以众人在此议论。”站在前列一年长官吏抱拳禀道。

“噢?如何不妥?”孙申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免礼,朝着站在书案便的周敏芝问道。

“禀孙大人,这陵江县前几日出一钱庄劫杀凶案,昨日知县王富春初审判流刑三千里,下官以为不合律法,是以引起同僚议论。”周敏芝跨步向前,在孙申面前躬身答道。

“杀人劫财,判斩刑或是流刑都与刑统律法相合……难道周大人别有发现?”孙申拍了拍周敏芝抱拳的双手柔声说道“且去我那边,莫在扰了他人公事。”

“喏!”周敏芝将案卷垒在胸前跟着孙申到了侧边公事房。

公事房与方才众人所在无甚差别,只是仅有一张共提刑官坐的几案,另外便是几张漆色斑驳的黑色方椅,几案后挂着“勤谨慎刑”四字匾额。

“坐”孙申坐在一张方椅上发出“吱嘎”一响,似是就要散了架“去给周大人煎盏茶来。”他打发了跟着的仆役后,周敏芝便将那堆文书放在一旁,与孙申隔着茶床坐下。

“敏芝啊,刑案非比议政,切记要谨言慎行,犹须以纸笔依律而为。毋要用言辞或激愤煽惑,此乃办案大忌,易出冤案啊。”孙申用是指轻点着查案嘱咐到。

“孙大人教训得是,下官记下了。”

周敏芝正欲起身认错却被孙申伸手按下“本官年轻时也曾如此,不必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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