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峰虽然面相上看是个完全的五大三粗甚至显老的健硕凶恶男性,但其实内心纤细脆弱到惹人厌烦、磨磨唧唧的程度。不过我个人还挺喜欢他,毕竟比起那种所谓的充满“男子气概”但其实是大男子主义的愚蠢同龄人,东峰至少非常有礼貌并且听得懂人话。
所以我完全没有怪罪他,这只不过是个常见的意外,但东峰看上去自责到想要以死谢罪。
不只是他,其他人看上去也吓个够呛,甚至想要一起把我抬到医务室。想到这种场景我就发晕,连忙制止。最后就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医务室,引来无数人的围观,我捂着红肿的脸颊站在最前头只想快点回去。
医生简单检查之后,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建议再去正经医院看一看,怕有脑震荡。
当我最后缠着绷带走出校园时,东峰的模样让我以为我快死了。
我个人体感虽然除了脸颊还在发疼红肿之外没有其他的痛感,但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去趟医院。
结果是诊断出轻微脑震荡,当天晚上临近睡觉之时那种头晕目眩终于爆发出来,我差点抱着马桶开始呕吐。
这样自然是起码一周之内无法进行训练,可我不死心,还是会去男排运动馆站在旁边看看。
11月份有新人大会和县排球比赛,所以像是东峰、泽村和菅原三个一年级练习非常卖力。东峰虽然目前技术粗糙,但是扣球确实很重,攻击性强;泽村虽然身高与力量都一般,但相对来说他擅长接球和防守;菅原作为二传技术上没有特别突出,但是他擅长与队友沟通和配合,并且头脑聪明。到了二年级,三人会逐渐成为主力,然后看看有没有一年级的新苗子……
我头脑漫无目的地想着,直到我发现今天的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动作紧绷。
“可能是因为怕再打到你吧。”黑川有些心疼地看着我的脸。
听完我愣了愣,站在原地,几分钟之后我和大家打个招呼,还是先行离开。
无处可去的我最后坐着公交车来到乌养教练的自己院子。
迎面而来的是熟悉的痛批。
“球场上发呆是大忌!”乌养教练生气地抄着本来是打算清理球场的扫帚狂磕地板,甚至感觉要拿来打我,我看他这副充满精力骂人的样子,能活到100岁不在话下。
我想起自己就在这里某次也是因为发呆所以被排球砸到头,所以倍感心虚。
乌养教练此刻确实是更像个长辈,用来训我的话都是讲一些过去自己的学生受伤的故事,企图以此来吓住我。我告诉他,我几周前去比赛的时候就已经见证别的学校的前辈被球打中导致短期失明,确实很可怕,结果乌养教练反问那我为什么没有吸取教训,我闭上嘴。
“要保护好自己,不管你未来还会不会打排球。”乌养把胳膊撑在胸前,表情严肃。
“受伤之后的恢复过程痛苦且漫长,那种无论如何都回不到受伤前状态的感受是无比痛苦的。”乌养教练停住几秒,才把下一句话说出口。
“你看我来来回回去了医院多少次就明白了。”
“……对不起。”
没想到听见这种话,我愧疚地低下头。
乌养教练好像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过于沉重,所以松开表情,随意开了几句玩笑。
“不过我这种老年人干什么都不利索,不像你们年轻人,怎么样都活蹦乱跳。”
“教练你才正当年呢。”
我之后向乌养教练咨询一传和防守相关的技巧,他和我说在之前还在执教的时候,有种训练方法是自己把球垫其,然后另外一个人辅助,把球随意地往各个地方扔,而我需要不断奔跑来回再把球接起。这是个练习起球的好方法,乌养教练说我可以试一试。
“此外,就是预判对面攻手的扣球线路,这个要看二传、攻手、以及自己这边副攻的位置,你平时训练的时候也要多注意。”
只是临走前,乌养教练叫住我。
“听说你最近一直和男排的小子们一起训练?这个脸也是他们打的吧。”
“嗯,不过是意外,我没事的。”
“等到有事就晚了。”乌养教练可能是想要拍我的头,但是看我可怜所以变成重重拍我的背。
“女孩还是不要经常去和男生共打排球。”
“……请问为什么?”
“你的那个朋友是二传对吧,二传稍微好点。但是你是攻手,会和对面产生身体对抗性。现在已经过了发育期,你再去和男生比对抗只会让你自己更容易受伤。”
在回去的路上我在想自己的性格真的会因为简单的一句话而心情变糟糕。
直到10月中旬,我的脸也没有完全好起来,在去看白鸟泽对战青叶城西的春高县代表决赛的时候,我还是顶着白色绷带。此刻的青叶城西队伍里面,及川已经是正选首发二传,而岩泉是替补,不过可能有上场的机会。我很早就和他们两个说过我会来看比赛,只是我没有去青叶城西的应援队伍里,而是混在前排——不过考虑到其实除去两个学校的应援学生外观众并没有几个,所以我还是很显眼的,至少在我走到前排的时候,及川和岩泉就已经看见我,远远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