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陷入掌心，她咬唇，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裴京叙转头，扫了眼她小床上的床单被套，长睫眨了下，“我帮你收拾床铺。”
说完，他弯腰，修长的手指就要碰到她的被子。季知漾脸红了红，忙走过去，按住他的手，“不，不用了吧，这些，床单被套都很小，家里用不着，扔了吧。”
裴京叙垂眸看向她，“会不会有念旧情绪？”季知漾眨眼，“其实有，但这些带过去没有必要。”裴京叙点点头，“好。”
两人说完，季知漾松了口气，松开按着他的手，结果一个跟跄，差点摔倒。幸好裴京叙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季知漾拽住他的衣服，眼睛疯狂眨动。
两人离得近，裴京叙怀中的清香，和屋里的霉味，艾草味形成鲜明对比，太过清冽的雪松味，让她情不自禁凑过去轻轻嗅了嗅。裴京叙见她贴过来，耳根一下子红了，揽住她纤腰的长指缩紧，他的呼吸有些凌乱。
“阿阳……”
他喊她的名字。
季知漾抬眸，猝不及防对上他猩红的眼，她愣了下，问，“怎么了？”裴京叙低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你一靠近，我就忍不住乱了心。”季知漾脸一红，心里甜丝丝的，他的唇角贴着她的唇角，像果冻般柔软。“今晚阿漾就彻底和这里告别了，有没有不舍？"他抵着她的唇，沉声问。季知漾睫毛眨动，她拽着他的衣角，心跳加快，“有一点点的不舍，但不多，更多的是对新生活的憧憬。”
破旧的老房子，漏雨的房顶，不通风的小黑屋。其实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她唯一怀念的，是那晚他将她抵在桌边亲吻的一幕。但，有他在，她的未来有更多的美好。
裴京叙不知她所想，但听她说起新生活，忍不住勾唇，摸了摸她的头顶，“嗯，我们阿漾一定会更幸福。”
她脸红了下，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这是第一次，她做出这种依恋的动作，搁在她腰间的指尖，忍不住缩紧，裴京叙愣怔了下。
“裴京叙，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以前从未这样幸福过。”她柔软的嗓音，隔着空气传入裴京叙的耳里，她的呼吸喷洒在他肩上，他整个人第一次，体会到无所适从的感觉。
像是僵住，整个人失去理智。
季知漾的衣服很少，大衣早已穿得发白，起了球，翻来翻去，没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有些衣服，已经严重缩水，完全失去了弹性。鞋子也是那种批发市场随手购买的。
看着空荡荡的衣柜，裴京叙红了眼眶。
站在衣柜前，他忍不住从季知漾身后抱住她的腰，“阿漾，我会给你买很多衣服首饰包包。”
季知漾勾唇，“你已经给我买了很多了，我从来没买过这么多衣服。”“你的工资呢？为什么不添置点衣服呢？”季知漾垂着眼眸，长睫颤了颤，“每个月交完房租，再打一笔给孤儿院，钱，就没剩多少了。”
裴京叙一怔，“你每个月还汇钱给孤儿院？”季知漾点头，“嗯，我想让弟弟妹妹们过好点，院长妈妈不知道是我汇的钱，她还以为是哪个好心人，虽然钱不多，可我看着弟弟妹妹每天都有肉吃，我就很开心。”
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头顶，裴京叙的心五味杂陈，他哽咽着喉咙，揉揉她的头，“阿漾真棒。”
明明她走过最苦的路，却还用善良的心去回馈一切。这世上，他的阿漾最值得被爱了。
最后，季知漾只用一个背包装走了些重要的东西，其他不重要的，全都扔进了垃圾站。
裴京叙背着包，牵着她的手，走在那条羊肠小道上，他沉声道：“阿漾，你是个很勇敢的孩子。”
季知漾一愣，“我勇敢吗？”
裴京叙点头，“嗯，你比任何人都勇敢。”季知漾看他一眼，月光下，他的下颌线条分明，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可她觉得，有些东西，似乎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