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任由梁萧得势,将来一旦他利用报纸蛊惑民众,冲击咱们好不容易掌控的舆论场,咱们几家在朝中的影响力也将日渐降低。”
“等到支持梁萧和昏君的人足够多之后,昏君便会肆无忌惮启用胆敢和咱们对抗的官吏,四家危矣……”
四大门阀,六部尚书与侍郎,齐聚一堂,和司马凌云一起,听太傅司马延年陈述利害关系,无不咬牙切齿。
户部侍郎欧阳亭仍有些犹豫,但其胞弟欧阳彦作为礼部尚书义愤填膺,他也唯有从之。
“但眼下梁萧携战功而来,大义凛然,更有报纸协助宣传,咱们急切间也研究不出报纸来,如何与他抗争才好?”兵部尚书公羊贤满面愁容。
在场看似司马家与梁萧仇怨最深,实则最希望梁萧覆灭的正是公羊氏!
兵部与梁萧也有着绝对的矛盾,更何况他无比担心,梁萧查清父兄之死和忠武侯府被匈奴刺客灭门的真相……
只不过,因为有司马家顶在前面,公羊氏才没有主动去打头阵而已。
梁萧今非昔比,锋芒毕露,他们也不得不使尽浑身解数,齐心应对。
户部尚书端木宏灵机一动,道,“不如效仿姚泽云?”
“什么??”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姚泽云,正是被梁萧定了个“妖言惑众”的罪名,拉到菜市口处斩。
效仿他?
端木宏这才详细解释。
“这本来就是咱们有意宣传的方针,须知法不责众,咱们只要扩大声势,让整个京城文坛都抱持这个观点,还怕昏君抓人不成?”
“只要武朝能与匈奴和平相处,甚至和亲通婚,国家足够安全,梁萧和徐州对昏君乃至整个国家的重要性便会迅速降低,到时候咱们再制造点‘误会’,甚至让昏君和梁萧反目成仇,何愁不能褫夺梁萧兵权和官爵?”
“好主意!”吏部尚书司马北拍案叫绝,又看向礼部尚书欧阳彦,“欧阳尚书,这回礼部应该打头阵了。”
“我亦有此心!”欧阳彦郑重点头。
司马延年抚须大笑,“届时,再找个机会聚众羞辱他一番,群情激愤,看他如何应对!此事,还是交给欧阳家负责了……”
欧阳彦眉头一拧,“那我需要寻思对策,毕竟兹事体大,不容小觑。”
欧阳亭欲言又止,但见现场众人同仇敌忾,也不好再明说什么。
他的反应也落在了司马延年眼里,老东西也是眉头一拧,没有点破。
于是各家集资,准备说辞,并雇佣大量书匠抄写,以效仿报纸,送达全城各地,再召集更多牙尖嘴利的喉舌,于京城街头巷尾散布言论。
这一番动员,四家共计花费的银子竟超过六万两。
京城权贵得知梁萧回府,也纷纷准备礼物和礼金,争相来访。
哪怕是四大门阀,也象征性地派遣家中子弟和门生故吏相继来访,看能否探探口风。
一时间,忠武侯府门庭若市,门卫不胜其扰。
梁萧只是闭门谢客,寻思对策。
离开御书房之前,武帝还让玄奇转告他可以放心拜访秦牧等人,只是要注意影响,莫要被朝中政敌大做文章即可,毕竟车骑将军和骠骑将军强强联合多少是有些骇人听闻的。
守在外面的这群来访者,严重妨碍他去拜访秦牧,偏偏秦牧官职略高于他,骠骑将军不适合主动拜访身为车骑将军的年轻后生。
但要他们二人在御书房议事的话,又有诸多不便。
这便是他在朝堂的劣势,没有四大门阀的底蕴,甚至不确定谁家真心来访,谁家能谈生意,若是一个一个接见,正事可就没法做了。
秦家人丁稀薄又一直驻守江北,秦牧刚刚回京不久,也无法给自己提供所有信息。
他崛起得太快,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也还未完全了解国内所有势力,研究这些势力以及官场门道细节,都必须慎之又慎。
比如南王派人来访,他是不能盲目接见的。
毕竟这南王也是皇室宗亲,比起忠武侯府,血缘关系还要更接近武帝这一脉。
这也意味着,南王这一脉的人以后完全有机会称帝,比如武帝子嗣死绝……
根据秦牧的“探路”情况来看,武帝并不喜南王,那天展现忠君报国的姿态,便要适当避嫌了。
诸如此类门道,在各家势力盘根错节的京城,再正常不过了。
而他又是车骑将军,位比三公,还需要注意身份地位。
靖云生作为车骑将军府长史,负责这些事顺理成章,以靖云生的口才也可以胜任。
就在梁萧寻思对策时,梁品带着一份清单回来。
“主人,是云治中送来的密报!”
梁萧打开一看,眉头舒展开来。
原来是云家家主云修整理的朝中情报,派人送达徐州,交给云恪,云恪又请求卓子房派人急送过来。
上面记录了部分朝中势力的信息,以及他们对梁萧和徐州的看法,可作为参考。
当然,云家在京城任职的人员也是寥寥无几,能够提供的信息有限。
过了片刻,梁品又紧急汇报,“主人,靖长史已经抵京!